“嗯。”夜枭点了点头,疲惫的阖上眼睛,“这几天我们就暂且好好歇着。你这边若是方便的话,就与你们的首领联系,挑最精干的人手备用。”
白河抱拳:“是。”
夜枭躺下来,不再说话了,他的倦容令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于是几个人留下精力充沛的吱吱和喜欢黏人的小小少爷守着,其他人都去忙了。
如此,又过了三天。
乌嵬在锁城和搜城数天后,实在是连夜枭的影儿都没发现,还引发了全城的民怨,不得不停止搜捕,撤兵回营。
乌嵬会就此收手吗?这个不好说,但在姒琅、白河等人看来,乌嵬在夜枭的面前完全不够看,他们没有必要担心乌嵬会弄出什么风波来。
而此时,夜枭的左手虽然还是不能用,但疲惫之色已经消除了许多,行走起坐、沐浴更衣、进食等都能自行完成,于是,众人决定启程前往乌帝城。
此时刚刚入冬,但天气已经变得相当严寒,众人买了一辆保暖厚实的双驾马车,徐徐前往更北之地。
这一路上也没有再起什么风波,至于姒琅最担心的月圆之夜的问题,因为入冬以后基本上每个夜晚都是无星无月,黑暗阴冷,九月十五的晚上同样也是如此,因此,夜枭除了比平时显得虚弱无力之外,并无其它症状。
如此,在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临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乌帝城。
远远看去,乌帝城宛如一座巨大的、铁铸的城堡,起伏错落的镶嵌在一大片山头之中,衬着山顶上的阴云和冰冷的雪花,透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与无情。
是的,严格说来,乌帝城是一座巨大的山城,但在这座山城里,遍布着许多极其宽阔平坦的大道和空地,那是为了便于骑兵、练武而特意修建的。
在这个城市里,到处都能看到习武、比武,骑马的人也比别的城市更多。
总之,这是一座简单粗暴、刚硬冷酷的城市,任何踏入这个城市的人,都会意识到在这里只能靠自己、靠实力,别想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种事情。
姒琅看到这座城市之时,眼神和表情都变了,变得与这座城市一样冷酷无情。
三年,不,将近四年之前,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全都涌上了心头,而且,她最想除掉的死敌之一——景嬛就在这里,她无法不敌视这个城市。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们这两天先在城外的客栈里住宿。”停车歇息的时候,夜枭对都窝在车厢里取暖的几人道,“我会乔装打扮进城,买下合适的屋子后,你们再挑时间,分开进城。”
“不行。”姒琅强烈反对,“你身体未愈,左手仍在养伤,你独自进城太危险了。”
白河也道:“应该由我进城去办这事才对。”
“但,我们当中,只有我的体形像乌蒙人。”夜枭摆出来的理由,马上就令众人哑口,“已近年关,乌帝城少有外乡人到访,如果你们一起入城,只怕会引人注目。另外,我曾经来过乌帝城,对城内的情形都比你们了解,还会几句本地方言,我去,是最合适的。”
白河等几人不吭声了。
乌蒙人的体形普遍高大强壮,据说不够高大强壮的男人很容易遭到挑衅和欺负。白河的身材高挑匀称,虽然不矮,却是不够魁梧粗壮且还有些文气,难以假扮乌蒙男人。可以说,几人当中,确实只有夜枭的体形高大强壮,并且带有几丝原始、粗犷的气质,冒充乌蒙男人绰绰有余。
另外,若非迫不得已,确实也没有异乡人喜欢去乌帝城,若是他们几个一起进城,光是姒琅、吱吱的体形和外貌,就显得有些异类了。
夜枭摆出两个理由后,看向姒琅:“姓玉的男人很可能也会发现我们的行踪,并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乌家人,所以,由老黑带你们进去是最好的。”
姒琅眼皮一垂:“嗯,我明白了,一切都听你的。”
玉朗川那厮肯定还在继续找她,虽然她和夜枭一直在隐藏行踪,但是,玉朗川这人确实有些令人恼火的本事,加上他又当了几年的乌蒙国国师,占了地利人和,说不定真的会发现到他们的行踪,他们是该防范的。
白河和花大嫂并不知道玉朗川的事情,但他们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谈妥之后,一路上刻意留大胡子、并且一直作乌蒙人打扮的夜枭只带上白河,就近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
在订房间的时候,夜枭一直以本地方言与掌柜、伙计交谈,听得一边的白河已经麻木到不再震惊,除了敬佩就是崇拜:就这种水准,也叫“会几句方言”?根本跟本地人说话没两样啊,这个男人,到底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
因为夜枭说得一口标准的本地方言,白河根本不用说一个字,掌柜和伙计们都以为夜枭是乌蒙人,完全没有起疑。
夜枭和白河分别进了房间。
天色暗下来以后,姒琅、吱吱和花大嫂三人才翻墙越窗,偷偷的潜进房间,就这样偷偷的在客栈里住下来,而客栈里的人完全没有发现她们三人的存在。
到了次日,夜枭独自离开客栈,独自进城,再次凭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和对乌帝城的了解,很快就买到了一栋既隐蔽又舒适的房子。
再接着,白河和花大嫂分别趁着天色昏暗、大雪飞舞的傍晚时候进城,那时行人稀少,他们又将自己包得严严的,也没人注意他们。
至于姒琅和吱吱,玉朗川可是认得她们的,她们乔装打扮也好,坐车进城也罢,总归感觉不够安全,最后还是趁着夜黑风高时,由老黑等几只将她们给带进城里。
如果,深入敌后的几人顺利的在乌帝城潜伏下来,一边收集情报,一边密谋策划,一边做好各种准备,暗中寻找机会救走白氏长老一家。
夜枭挑的这间宅子,离白氏长老的住处不算远,很是方便他们监视。
而这天夜里,清白侯府的后院,又传出年轻男子愤怒的尖叫声:“放开我!你、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知廉耻,擅闯男子卧室,对我做出这等下流无耻之事……”
紧接着,一个粗鲁又粗嘎的声音响起来:“我们都订亲了,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睡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下流?哪里无耻?再说了,下流无耻又如何,你打得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