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夜枭拍着一大一小两个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有些无奈的笑笑,“我是病人,你们就先放过我好不好?”
姒琅这才拉着吱吱坐起来,抹着眼泪道:“你好好歇着,我去找大夫。”
“不用。”夜枭摇头,撑着身体坐起来,“去抓点治风寒的药,帮我熬了就好,我不想见外人。”
“好,我现在就去。”
“拿桌上那几本书给我。”
姒琅把那几本书拿过来,放在他的枕边,又端了热水过来,这才出去了。
“主人,”吱吱挂着几行眼泪与鼻涕,呆呆的瞅着他,“吱吱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夜枭微笑着,取过床边架上子挂着的毛巾,轻轻的帮她擦脸,“我看书,你练字就好。”
“哇,”吱吱跳起来,脸色都白了,“吱吱不要写字!吱吱最害怕写字了!让吱吱写字的话,吱吱会生病的,很重很重的病。”
“可是,吱吱不会写字的话,主人会被人嘲笑的。”夜枭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你想让主人被很多很多的人嘲笑吗?”
“这样啊……”这话中了吱吱的软肋,吱吱犹豫,“要不然,如果有人嘲笑主人的话,吱吱就打他好不好?”
“吱吱,我跟你说过,不用打架就能斗赢别人,这才是高手,你不想当高手么?而且,你就算打得别人不敢嘲笑主人了,别人还可以在背后嘲笑主人的,对不对?”
吱吱想了一想,沮丧的垮脸,垂肩,乖乖的坐到桌子边,没什么精神的拿出纸和笔,还不断转头看夜枭:“主人,吱吱努力练字,有什么奖励么?”
夜枭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把这篇文章抄一遍,主人就做饭给你吃。”
吱吱的眼睛终于亮了:“那,那吱吱会努力的。”
然后,她就像对待敌人一样,用凶残的目光盯着那篇《千字文》,右手抓起笔,沾了墨水,恨恨的落在纸上,就像拿刀子捅敌人似的,用力的写起来,边写边低低的诅咒着什么。
夜枭有些哭笑不得:“不懂的地方就问主人。”
“嗯。”
而后,大的看书,小的写字,倒也安静。
没过多久,二号拎着大盒小盒的饭菜回来,见夜枭的状态不好,便干脆把饭桌设在夜枭的房间里,省得夜枭挪来挪去。
又过了没多久,姒琅拿着药包回来,先将药材放进砂锅里熬了,而后盛了饭菜,坐在床边,给夜枭喂饭。
夜枭这次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是他的胃口很不好,吃了半碗就摇头:“就这样吧。”
姒琅道:“你吃得太少了不行,多吃点。”
夜枭摇头:“等会还要喝药,吃少点有助吸引,若是吃多了,等会只怕会呕吐。”
姒琅知道那些药很苦,想了想:“那我把清粥和小菜放在暖炉上,你若是饿了就吃一点。”
夜枭微笑:“好的。”
而后姒琅端碗倒药:“现在可以吃药了。”
夜枭摇头:“刚吃完饭就马上服药,肚子会很难受,而且这药也太烫了,再放一会儿吧,待药变温以后我再喝。”
姒琅想了想,把碗放下来:“好吧,那我就等一会儿再喂你喝吧。”
夜枭阖上眼睛,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后,睁开眼睛,不断打呵欠:“我很困,我想我快要睡着了,需要安静,你们都回去吧。”
姒琅道:“那你喝了这碗药。”
夜枭伸手触了触碗壁,摇头:“还是太烫了,我再等一会儿自己喝,你们若是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被我传染。到时,你们若是都病了,谁来照顾我和保护我呢?”
他看着姒琅的眼神很温柔,说话也很温柔,而且,最后一句戳中了姒琅的心尖。
姒琅瞅着他:“你千万不要忘了喝药哦。”
“当然不会。”夜枭疲惫的笑笑,“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然后,几个人都出去了。
夜枭凝视那碗药片刻后,端起来,泼到床底下,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姒琅以为夜枭很快就会好的,毕竟他是那么强壮的男人,然而,一晃三天过去了,夜枭的状况却没有任何好转,整日都待在房间里看书写字,不曾踏出过房门一步。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个大夫。”姒琅下定决心,“如果你不想与外人接触,我们可以联系战家,去战家住几天。”
战家的环境比较好,大夫也好,药材也好,一定都不缺,而且还有人保护。
“不用。”夜枭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微笑,“我的状况虽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变差是不是?我之所以三天都未曾好转,只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只要再坚持喝几天药,一定就会好转的。”
“真的吗?”姒琅一脸狐疑。
“那当然。”夜枭还是微笑,“你们是不是也觉得很累?”
姒琅想了一想,叹气:“确实很累……”
她觉得她至少还要再休息一月半月的才能彻底恢复元气。
“所以,再过几天就好。”
“好吧,那你就继续喝药,过几天再看看情况。”
如此,一连三天又过去了,夜枭还是没有好转。
姒琅真的急了,也不告诉夜枭,就直接去找战永捷。
战永捷不在,是诸葛军师接待的她。诸葛军师听说夜枭的事情后,看着姒琅的眼神多了几分含蓄的责怪:“四公子,咱们什么交情,怎么来了也不说声呢?”
姒琅笑笑:“我们几个可都是逃犯呢,也不知道这横岭城里有没有乌蒙人在追查我们,才得不得暂且隐匿,现在是事发突然,只能向战家求助了。”
“你们是逃犯,我们又何尝不是?”诸葛军师眨了眨眼,“四公子的好意,我们都是明白了,不过,还请四公子以后莫要这么客气,咱们有难同当就好。”
姒琅抱拳:“多谢。”
诸葛军师道:“那,我现在就派人随你过去接枭殿下?”
“好。”
诸葛军师是横岭城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不能跟姒琅过去,所以,他就派了两个没人认识的新兵蛋子以及一个不出名的大夫跟姒琅走。
回到宅子的时候,夜枭还在沉睡着。
正在练习写字的吱吱从里面打开房门:“嘘,主人在睡觉,你们不可以打扰主人。”
“好,我们不打扰他。”姒琅道,“我就让大夫给他看看。”
吱吱把房门拉大,站到一边,一副“请进”的模样。
大夫进门后,眉头一皱,喃喃:“好浓的药味……”
说着他快步上前,冲到床边,没有看夜枭,而是将床沿边上垂下来的被单掀起来,趴在地上,探头往床底下望去。
就着床边的烛火,姒琅看到,床沿底下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就像被大雨淋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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