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景辉悠然转醒,目光呆滞,脑子空白。
柔和的光线微微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光芒片刻后,终于恢复了神志,然后,“罪证”很可能已经落入景秀手里的记忆令他痛苦万分。
他坐起来,将脸埋在双手里,低低的哀嚎:“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床边的几名心腹低着头,不敢吭声。
虽然景辉没有明说,但他们心里也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都道:早知道他们就离开这个人了,为什么他们以前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跟着这人混到现在呢?结果把自己也给赔进去了,偏偏大家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轻易摆脱不了……
景辉哀嚎片刻后,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不断从指缝里流出来。
众心腹看他这样,心里更绝望了:这么蠢、这么脆弱的主子,哪里能将他们带出这团泥淖?
要不,他们还是找个机会,悄悄逃走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殿下,有您的信。”
“信?”景辉把手拿开,眼睛大亮,“快,快拿给我看看。”
是刘家送来的吧?说不定刘家有办法帮他的忙。
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件,上面就一行字:想要回昨晚消失的证据,请于明日酉时抵达盘云峰顶,咱们好好谈谈。
没有落款。字是非常标准的正楷,看不出是何人的笔迹。
是刘家来的?
还是景秀来的?
无论哪个,上面的内容都令景辉的眼皮子“突突突”的跳。
这封信可靠吗?总觉得要他在傍晚的时候去这种地方很是可疑,但是,如果不是拿走证据的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证据”不见了?还知道是昨晚不见的?
盘云峰离他这里好像不算很远,二三十里的路程,是晴州有名的景点,但因为位置有些偏僻的缘故,游人并不算多,加上现在天气转凉,到了傍晚的时候更不会有什么人在了。
他,要不要去呢?
他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考虑。
他沉思苦想。闭目瞑思。反复踱着步思考。背着手思考。在纸上反反复复的写着“去”和“不去”……最终,他举起双手,崩溃的宣布:“本宫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要不要找人商量?
可他的身边都是一群蠢材,根本靠不住。
如果刘知危跟他老子在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刚这么想,就有下人来通报:“大人,刘大人有事求见——”
景辉心里就是一喜:“快快快,快请他到这里来。”
很快,刘知危进门,冲他作揖:“殿下,我来看望您了。”
“来了好来了好。”景辉高兴的拉着他的手坐下,“我正好有事找你。你们几个,赶紧好酒好菜端上来。”
“多谢殿下。”刘知危表面镇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一边偷眼打量景辉,一边在心里道,景辉这厮表现得这么高兴,是装的吧?
他一点都不想再跟景辉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就在今日中午,他刚从官署出来就有人将一封信递给他,他问对方这是什么信,对方就吠了三个字“汪汪汪”就走了。
他一听就知道是“新主子”来信的,不得不马上打开来看。信中指示他立刻来看望景辉,景辉若有事与他相商,他就给景辉两个建议。
去哪里?去做什么?信上没有写,他只能满头雾水的来了。
来的路上他是很怕的。因为景辉已经知道大乔和小乔是他派来的奸细,还将大乔和小乔给杀了,他能不害怕景辉跟他算帐么?
哪料到景辉见了他以后这么高兴和亲热,害他心里直发毛。
吃喝一会后,景辉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然后对刘知危道:“前几天晚上,有危险的人偷走了我最喜欢的宝贝,然后给我写了一封信,约我明日傍晚去盘云峰顶见面,说要与我谈谈。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刘知危看着他的眼神,透着隐隐的惊讶:“新主子”在信上写的,还真的准了?
而后他心里一动,景辉收到的这封信,该不会是“新主子”写的吧?
“新主子”想约景辉去僻静的盘云峰见面?其中有什么阴谋?如果只是想对景辉动手,“新主子”不用绕这么一圈吧,直接在春园动手足矣。
“新主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一边想着,一边道:“殿下是不是担心对方有阴谋?”
“对。”景辉恨恨的道,“那个地方又偏僻,又是傍晚见面,他若是要对我下手,我岂不是很吃亏?但不去的话,那件东西对我来说又非常重要,万万是不能丢失的。”
“那么,就带多点人去吧?”刘知危装作认真想了一想,如此告诉景辉。
“但是,如果对方带的人更多怎么办?”景辉一把抓住刘知危的手臂,“不如你与我一道去吧?”
刘知危是朝廷命官,家世也算显赫,有刘知危在,景秀也不敢随便杀掉朝廷命官吧?
“我可不能去。”刘知危摇头,“殿下也听说了吧,楚刀曾经查过刘家,并命令刘家人不得离开京城,刘家如今还在神机营的监视之下。我是听说春园也被神机营给查了,担心殿下,才冒险过来看看的。说不定神机营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踪我,如果我与殿下一起去……”
“那你还是不要去了。”景辉想到那些证据若是落到神机营的手里,就不禁心生恐惧,“我、我,大不了我带上几百号人去……”
“殿下,您可知道偷走宝贝的人是谁?”
“我有嫌疑人,但不能百分百确定。”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办法。”刘知危沉吟,“殿下在去之前可以先写一封秘信,上写您何时、何地去与何人见面,若有意外,便是对方所为。如此,便能给自己留了后招,如何?”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心头先是一亮,而后猛然一惊,再接着不禁心惊胆战,因为,他好像知道“新主子”的阴谋了。
如果一切如他所料,那、那“新主子”也太可怕了……
景辉可不知道他的心思那么复杂,听了他的话眼睛大亮,拍着桌子道:“对,这是个办法!反正我知道对方是谁,如果我去了回不来,哼,这王八蛋也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刘知危笑得有几分勉强,心里觉得不该问,但又忍不住问:“嫌疑人,到底是谁?”
“这个还不能说。”景辉立刻心生警惕,“你回去以后,可别把咱们的正事给忘了。”
“不会不会。”说到这个,刘知危就心虚,也不想多留,又敷衍了数句后告辞离开。
景辉也照着刘知危的意思,于深夜写了一封信,悄悄藏在枕头里。
他就去半天而已,想来这封信不会出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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