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会制造一桩案子,将你儿子劫走,秘密保护起来。当然,我可以保证他会过得很好,也能保证你们总有一天能全家团聚。”
“呵呵,说什么保护起来,其实不就是人质么?”他冷笑连连。
“人质?景秀,你不要高估了你,你若是个有本事、有价值的,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你心里更是明白,你就算出卖我,也没有人能抓到我,而我要杀你们全家,易如反掌。拿你儿子做人质来要挟你?你还不配。”
他竟然无可反驳,半晌才道:“这么说来,你是在慈悲为怀,拯救仇人之孙了。”
“我不过是兑现诺言罢了。所以,你要记住,我说到做到。”
“……”
“看这天气,很快就要下雨了,下雨的晚上,我会让人行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好你这张嘴就行。”
“我……能偶尔去看看他吧?”
“不能。”
“那我如何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好或不好,你都无能为力。”
他沉默了片刻后,苦笑:“你说得对。我求你好好对待他,我保证我能守口如瓶。”
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然后,咏儿失踪了。
这件事,他连李侧妃都没敢告诉,免得李侧妃演不出忧虑、伤心的氛围。
他闭上嘴,将所有的秘密压下,任由朝廷去调查儿子失踪案,心里祈祷着不管谁想当皇帝,都不要再来谋害他家了。
景辉的姬妾和其他儿女被接回城里居住,景玉绚的生母刘知慧则在知道儿子失踪以后病倒了,再也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刘知慧不知道的是,刘知危是知情者。
姒琅也对刘知危说了同样的话:“景玉绚一定会成为所有夺嫡者首先要铲除的目标,即使他被景立天接进宫里养着,也一定活不了多久。想保他安全,唯有让他失踪,你意下如何?”
到了现在,刘知危也不敢再质疑她的能力,更不敢生出逆反之心:“我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绚儿。”
“放心,刘家也好,景玉绚也好,不足以成为我的对手,我不会为难他。只要刘家听话,我保证他来日一定能与你妹妹团聚。”
“多谢大人。”
然后,当天晚上,景玉绚就神秘失踪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楚刀忙翻了天,也找到不少线索,但这些线索都无法让他找到幕后主谋,更无法让他找到两位皇孙。
两位皇孙的失踪,感觉又将成为晴州迅速增加的悬案中的一桩。
“毅儿,两位皇孙的失踪案,真的与你无关?”眼看这桩案子迟迟没有眉头,文正熙忍不住再一次问儿子。
“若是我干的,我没有理由要隐瞒父亲。”景毅道,“这几桩案子的主谋很强,而我们对其一无所知。父亲,你一定要盯紧这几桩案子,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收集,务必找出对手何人。另外,尽可能拉拢楚刀,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我们必如虎添翼。”
“皇亲国戚,满朝文武,没有我不认识的。”文正熙喃喃,“到底是谁,能将这一切做得毫无痕迹?而这人,看中的不是皇子皇孙,那他到底看中的是谁?”
景毅微微一笑:“一个人强到这程度的话,我想,谁都看不上的。”
文正熙心头蓦然就是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想自己干?”
景辉微笑:“有何不可?”
“难道这人,也是皇室中人?”如非皇室中人而想登基,难度就太大了,举国上下只怕没有支持的。
“有可能。我也想不出现在的王爷、世子,哪一个有这样的魄力、实力与胆量。”
即使是最有权势的铁亲王和宁王,应该也没有谋反的胆量。
“那,咱们要怎么把他找出来?
“不用去找,皇上和楚刀都找不到,咱们大概也是如此。”景辉摇头,“对方总有一天要现身,咱们与其把精力浪费在寻找这般强大的对手上,不如养精蓄锐,招兵买马。”
“咱们手上的兵力还是太少。不如,我去试探景立恒和景明的意思?”
“千万不要。”景毅下意识的就道,“他们是皇上的心腹,也是皇族中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连试探都不要试探,倒是楚刀,树敌太多,无亲无故,倒是可以找机会一试。”
“好,父亲明白了。”
“至于兵力的问题,”景毅掩卷沉思,“我会想办法。”
“你从未接触过军中,如何有办法?”
“办法是想出来的。”景毅微微一笑,“只要肯想,总会有办法的。”
文正熙看着儿子良久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只说了一个字:“嗯。”
书房只剩下自己以后,景毅将手中的书卷掩在脸上,又陷入长长的沉思。
拉拢军中的将领?景立天兵权在握,疑心极重,任何人在眼下去接触武将,恐怕都会引来景立天的猜忌,因此,这招不能轻易使用。
自己组建军队?那更是难上加难。
等着将领看好自己,主动拥护自己?任谁都不会觉得自己有谋反之意或登基之心吧?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还是从军打仗,建立功勋,掳获军心。
想到这里,他将脸上的书册移开,唇边泛起微微的笑意。
最近,北边不太安宁,有大批流寇利用战家失势而导致北境守军内部分化、派系内斗严重、无心剿匪的空隙,大肆扰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弄得北境居民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而皇上早就余力不足,视流寇扰民为小事,朝野则把心思都放在夺嫡之上了,这京城里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剿匪平寇的事情。
既然这样,不如让他去剿了这些流寇。
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不曾打过仗的侯爷罢了,皇上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于是几日之后,文正熙在早朝上陈述了北境居民倍受流寇侵扰、伤害之苦,并出示了战家、北境官员和百姓们请求朝廷予以援助的上书,最后道:“既然北境守将以守城、守关为第一要务,不便出兵追逐流寇,那么,臣请派臣之独子、清平侯景毅前去剿寇。臣以臣的宰相之位担保,只需给清平侯三千兵马,清平侯定会在半年之内剿灭流寇,还北境百姓一个清静。”
歼灭流寇的难处并不在于这些流寇如何勇猛善战,而在于他们的灵活性和流动性。他们向来都是远军队,远城镇,神出鬼没,杀了再抢,抢了就跑,然后换一个地方继续作恶,而且犯案无规律、无原则,有时候一天之内甚至能逃到几百里之外,加上北地环境复杂,地域辽阔,想歼灭这些流寇,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与时间。
如今的北境守军,各个派系都急着抢地盘、抢兵权,谁愿意耗费那个功夫去追杀这些只扰民、不扰军与官的流寇?
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直到现在也没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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