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景毅在几十名神机营高手的护卫下,带着圣旨和军令前往北境。
他离开不久,宰相府也派人护送景柔前去中原,景柔不谙世事,心里很是感激府里的安排,但她并不知道,宰相府是秘密送她出发的,连府里的人都没有几个知道她的行踪。
她更不知道,她的夫君游说她去中原,真实意图是让她与身为中原驻兵统帅夫人的姐姐亲近。以她的性情,一定会告诉姐姐她的夫君如何完美、对她如何的好,如此,她的姐姐一定对妹夫更有好感,来日也才更有可能助妹夫一臂之力。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景毅身上,没有人注意从不出门、低调文静的景柔也被宰相府改头换面并送去中原。
姒琅也没有注意到景柔的事情。
“景毅,想要兵了。”她在听到景毅竟然请缨去北境平寇的消息后,毫不怀疑这一点。
“头,咱们要不要在路上将景毅给杀了?”一号低声问。
“景毅一定有所防范。”姒琅摇头,“他一定已经察觉到有人策划了景辉被杀案和皇孙失踪案,并视我们为劲敌,但他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反倒给了他找出我们身份的机会,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那,请枭大人出马如何?”
“不要。”姒琅毫不犹豫的回绝,“我绝对不会依靠他,他也绝对没有理由要帮我做到这一步。”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理解不了她的骄傲与倔强:这两人都到这份上的,为何还要坚持分你的事、我的事?
一号不敢再提这事了,又道:“那,我们就任由景毅接触军队?”
“他才有五千兵力而已。”已经从墨月城回来的五号不以为然,“我在北境呆过,我知道那边的流寇有多厉害,想以五千兵力在那般广泛的边境地带歼灭所有流寇,根本不现实。换了谁都做不到。当然,枭大人那样的例外。”
“五千兵力不少了吧?”
“你不懂。”五号摇头,“那边的流寇很复杂,很危险。很多流寇是各个国家被乌蒙国毁掉后活下来的将军与士兵,有些是各个国家的逃兵,有些是犯人,有些是难民,有些是逃走的奴隶,最厉害的是那些被乌蒙国军队赶走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凶残得很,杀老人跟小孩都跟切菜似的。”
他咽了咽口水:“北境多山,范围辽阔,冬天时尤其寒冷,你们这些没去过的真的不懂。如果这些流寇好打,北境的二十多万大军还能让他们嚣张到现在?这些流寇最狡猾的是他们知道晴国军队害怕乌蒙军人,经常在晴国境内犯案,然后躲到乌蒙那一边去,反正他们不敢招惹乌蒙人,乌蒙军队对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没用的晴国军队。”其他人都啐。
“景毅这仗真不打好打。”五号摇头,“景毅再有才,但在北境那边也不过是初生毛驴,若是没有北境军队帮他,我真不看好他。”
“照你的说法,咱们就等着景毅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也不像是景毅会干的啊。”五号琢磨,“难道他在那边有什么帮手不?你们想啊,就文正熙的地位和手段,在北境那边难道会没有帮手?”
“不,文正熙的手并没能伸到北境,这点我可以确定。”姒琅很肯定的道,“他作为文官之首,景立天的心腹,如果还敢将爪子伸到大军之中,景立天一定不会留他。”
“如果没有北境军队协助,景毅到底哪来的自信?他也不像那种刚愎自用的家伙啊。”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二号过去开门,接过一封信:“头,乌帝城的情报。”
“你拆开看看吧。”在场的都是姒琅的亲信,姒琅觉得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二号把信拆开,就一页纸,看得出来信上的内容非常简短。
“信上说,第一王子妃景嬛因为适应不了乌帝城的寒冬,每逢冬季都会手足生疮,感染风寒,严重的甚至会卧床不起,连门都很难出。乌浪体恤景嬛过冬之辛苦,决定今年带她和儿子去南方过冬,同时巡视南境军队,一家三口已经启程。”
二号恭敬的将信送给姒琅:“按照这封信寄来的日期计算,乌浪一行已经行程过半,大半个月后就能抵达横岭区域。”
“这么巧?”一号等人皱眉,“乌浪前来横岭,还不知横岭地区会起什么风波……”
“我明白了!”姒琅突然紧握双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景毅会这么有自信,是因为得到了景嬛的协助。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会在横岭碰头,就算不碰头,这两人一定也有联系和协议。”
众人都被她的发言吓了一跳,但随即,众人都露出恍悟之色。
“确有可能。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提了,但景毅曾经向景嬛求过婚,这在当年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流寇虽然很嚣张,但在乌蒙军队面前就是豺狼与熊虎的区别,如果景毅能得到乌蒙军队的协助,莫说五千兵马,就是三千兵马也一定能拿下。”
“但,这两人到了横岭之后一定会很受关注,他们要如何接触?”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总会有办法的。”姒琅冷笑,牙缝里透着寒气,“马上写信给横岭的人,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将景毅给除了。这是我们能除掉景毅的最好的机会了。”
北境地形复杂,气候恶劣,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又经常起纷争和战乱,景毅若是横死在北地,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二号说着就走了出去。
“景毅的手,已经伸得太长了。”姒琅喃喃,“不能再让他躲在幕后渔翁得利,得让他的野心曝光才行。”
她低声喃喃半晌后,蓦然看向一号:“我听说朝廷有一个老官员得了重病,快死了?”
一号主管姒琅的情报网,很快就道:“是。年逾六十的常洲常太史身患重病,据说只能再活两到三月,景立天多次派太医前去给他诊治,但已无力回天。”
“常太史可还上朝?景立天是不是对他颇为信任?”
“常太史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即使抱病也要坚持编修当朝史册,说是要编到气绝身亡为止。若是身体允许,他偶尔也会上朝旁听。景立天当年争夺皇位的时候,常太史也是坚定的支持者之一,虽然这人说话耿直,脾气固执古板,但对景立天却是忠心耿耿,所以还算受景立天重视。”
姒琅微微一笑:“嗯,常太史住在何处,我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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