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桩,”楚刀开始念,“乌蒙使节乌啸被杀案……”
“第二桩,乌蒙第四王子乌鲁被杀案……”
……
最近的一桩,是景雨公主夫妇被杀案。
“怎、怎么可能?”众臣惊叫,“当时不是禁军封城么,姒月等人如何能对景雨公主下手?”
“那次禁军要搜捕的,就是姒月母女。”楚刀合上卷宗,淡淡道,“姒月母女借这次骚动转移住处,差点逃过一劫,顺便也多杀了一位公主及其驸马。”
这个系列的命案,他说得很是简单,毕竟其中的许多案子牵扯到皇上,他不能说得太明白。
众臣又倒抽冷气:“可、可是听说犯人已经自尽了……”
难怪皇上如此兴师动众,不惜为此招来百姓的怨气与骂名。
换了他们,也一定会这么干的。
“嗯,姒月的女儿自焚并化成灰了。”楚刀没有说明姒月的女儿就是嫁去黑月的公主,“但她在临死之前发誓她会死而复生,并前来取走所有仇人的脑袋。”
“各位,”他意味深长的道,“你们也是姒氏一族的仇人。”
众臣嘴上沉默,心里沉重。
到了现在,他们也都有了危机意识,比起择新主、争皇权,如何铲除神秘可怕的姒月一党才更紧迫。
即使他们当中有人没有参与当年屠灭华黎部落的行动,也没有招惹过“雪娘”,但,当年朝廷攻打华黎部落一事牵扯面实在太大,大多数文臣武将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其中。可以说,就算他们没份,他们的家人、亲友、同僚、部下中肯定有人有份,他们想独善其身,绝对没有可能。
而且,以姒月的狠劲,会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就认为他们是无辜的?
“各位爱卿想必都明白了朕的心病。”景立天淡淡道,“各位说吧,如今皇室的年轻一辈中,谁能替朕、替皇室、替整个朝廷排忧解难?谁可堪当铲除姒氏一族,平定我晴国江山的重任?”
众臣沉默。
他们都有自己的选择与队伍,也都期待着提出主张的一天,但,事关重大,他们还是犹豫,还是谨慎。
景立天唇角一勾,冷笑,真是一群孬种,平时就想着争权逐利,他现在送给他们机会了,一个个却又怂了,就等着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好在后面捡便宜。
“皇上,我列了一份名单,请皇上和各位大人看看是否需要补充和修改。”率先开口的,竟是已经没有官职的文正熙。
一看到文正熙,众臣心里都有一种放心的感觉:交给文正熙,没错的。
特别是现在,文正熙没有官职在身,又是皇上的亲戚,由他来提出人选,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景立天看到文正熙开口,脸色也和缓许多:“说。”
“我认为条件合适的人选一共有六位。”文正熙说得平静,“这六位分别是禁军副统领景长威和景长宜,九蛟将军景长风,巡王景长青,勤王之孙景定文,以及犬子景毅。”
景长威是铁亲王长子。景长宜是宁王长子。九蛟将军景长平负责海防,是一名熟悉海陆两栖战役的悍将。巡王景悦长年代表天子巡视全国各地,有“皇上替身”之称。景定文才十三岁,却已经显示出了超越年纪的才干和眼界。
至于景毅,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已经没有爵位在身,却在初次出战中,仅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荡平了北境的流寇,轰动朝野,其能力已经毋庸置疑。
在文正熙将这六个名字报出来后,众臣都暗暗点头,不得不佩服文正熙识人的才能,这六个人确实已经是皇室中最出色的年轻人了。
“我提出这六人的依据主要源于三点。”文正熙随后还解释了自己的理由,“第一是年纪,最好是十岁和三十岁之间。第二是才能,这六个人的才能有目共睹,且还有提升才能的空间,无需我再说明。第三是名望,这几位人选虽然不敢说德高望重,但也是声誉良好,欣赏者众。”
而后他深深冲景立天和众臣拱手失礼,坐下来,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沉默。
众臣等了一下不见景立天说话,知道自己不能再蒙混过去了,赶紧一个个站出来:“皇上,臣也仔细想了想,这六个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是在年纪的问题上,不知道是不是再扩大范围比较好?”
“臣斗胆提一下,皇室的旁支和分支是否可以考虑?”
“臣有一个可能不太妥当的想法,要对付女人,可能还是得由女人出马。有一句老话叫天下最毒妇人心,以这姒月的心机和歹毒,估计只有女人能捉摸得透了……”
……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基本上都肯定了文正熙的人选,同时在这基础上,有意的将话题诱导到更大的范围上。
“就这六个人吧。”景立天很快打断他们的话,“其他的,不用再考虑。”
众臣于是不吱声了。
“今天,在这间屋子里所说的一切,都是最高绝密,天知,地知,我们知。”景立天冷冷的道,“都清楚了?”
众臣打了一个激灵,恭敬的道:“是,臣都清楚了。”
景立天道:“朕会尽快跟这六人说明此事,至于你们,可以从中选择一人加以支持。朕只有一句话,你们可以争,但务必先把姒月给找到和杀了,否则,朕保证你们等不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哪一天?当然是他们选择的主子登基的那一天。
也就是说,在姒月一伙被彻底铲除之前,他们和他们的新主子别想有掌控皇权的那一天。
众臣都不敢吭声。
“就这样了,你们都退下吧。”景立天又觉得累了,懒懒的道。
“是。”众臣起身行礼,鱼贯走出书房。
“各位爱卿,要小心啊……”在他们的身后,景立天的声音意味深长。
众臣的脊梁就是一寒,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从御书房到皇宫大门,再到府邸,所有臣子都默不作声。
直到天黑以后,他们才炸开了锅。
禁军副统领景长宜在听父亲说完今天的事情后,惊得手足无措:“父亲,这、这消息太惊人了,皇上真的、真的是这么说的?这么想的?”
“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你很快就会见到皇上,到时就清楚了。”
“可、可我真的要去争这皇位吗?”景长宜从来不敢想这样的事情,现在开始想了,竟然紧张得额头冒出汗来,心里“砰砰”的跳,就像好孩子平生第一次作坏事一般。
“你想争吗?”宁王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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