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就像在场的无数人都是人偶一般。
“没有听到朕的话吗?”景立天等了一下,不见有人回应后,愤怒的看向那些侍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贱拿下!”
站在场边宛如标枪的侍卫们,还是没有人动。
“好,你们竟敢不听朕的命令,朕定杀你们全家。”景立天咬牙切齿,看向楚刀,“楚刀,去,将这个贱人给杀了。”
楚刀沉默了片刻后,抽刀,走到姒琅的面前:“公主,得罪了。”
他完全不认为他现在能杀得了姒琅,也觉得现在的场景很不对劲,但是,他是皇上的刀,皇上要动刀,他也只能上了。
“楚刀,”姒琅面不改色,“只要你一动手,必死无疑。”
楚刀叹气:“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要服从皇命。”
“对,你确实要服从皇命。”姒琅淡淡道,“所以,你最好服从我,我劝你现在就把刀放下,然后离开皇宫,永远不要回来,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的过去。”
楚刀苦笑:“只怕已经太晚了。”
“只要人活着,就绝对不会晚。”姒琅道,“你也不必觉得愧疚或丢人,这里的人,没有几个比你的身份和地位低,但为了活下去,能屈能伸,你实在不用觉得你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抬不起头。”
楚刀“呵呵”两声,猛然挥刀,朝姒琅劈下去。
姒琅一闪。
嗖——一枝利箭从背后射来,以微微向下的角度,穿透了楚刀的胸口。
楚刀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捂着左胸,慢慢的跪坐下来,看向景立天,苦涩的道:“皇上,卑职没法再为你效力了。”
他并没有马上断气,如果救治及时,他也许还有救,但,这时候谁会来救他?谁又敢来救他?
他其实也想活下去的,但是,他无处可去了。
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这个变故,令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目瞪口呆,面如土色,这时,他们也才确认,“景久久”果然是有恃无恐,皇上想要杀掉她,恐怕不太可能。
景立天也被这场面给骇到了。
他瞪着正在陷入昏迷中的楚刀,赤红了眼,厉声斥问姒琅:“这里是皇宫,是朕的地盘,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是的,我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姒琅淡淡道,“你也不要太生气,有其父必有其女,我不过是得到你的真传罢了。”
“呵呵,说得好,说得好啊。”景立天阴阴的笑起来,在众人都被这笑声弄得毛骨悚然的时候,他猛然扯过身边太监托盘上的圣旨,用力丢进用来烤肉的火堆里,大笑,“立为你皇储的圣旨已经被烧掉了,没有了这道圣旨,你没有公主的身份名册,也没立储的圣旨,你不过就是一个窃国、弑君的罪人罢了!”
“你一介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人会服你。”景立天一脸怨毒,“你若真敢弑君和强行登基,朝野一定会明里顺你,暗里反你,各地的军队,包括京城的军队也会反你。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姒琅微笑:“你说的不错,但是,你拿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来威胁我,不是很可笑吗?”
“容易解决?你要怎么解决?”景立天拍桌子,“谋权,攥位,称帝,一统天下,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容易啊,怎么不容易?”姒琅冷冷的道,“不服我的,全部杀掉不就行了?”
景立天:“……”
众人:“……”
从他们心头升起的,到底是怎么样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要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京城的大人物都集中在这里了。”姒琅道,“只要这些人承认我的身份,接受我的统治,那么,我立刻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景立天暴跳:“谁会承认你的身份?谁会接受你的统治?你这个贱人,做梦呢。”
姒琅没理他,转头,环顾现场:“谁不承认我的身份?谁不接受我的统治?”
没有人吭声,但是,已经有许多人露出不满和鄙视的情绪。
姒琅冷笑,挥了挥手:“将联名书拿出来。”
一号从怀里拿出一卷文书,走到她身边,展开。
姒琅道:“时间不早了,本公主也不想耽搁时间,想活下去的就在联名书上签字画押,不想活下去的,本公主现在就成全你们。”
而后她微微的甩了甩头。
一号会意,先走到战永捷面前,恭敬的道:“战将军,请。”
二号则端着一只托盘紧紧跟在他的身边,托盘上是笔、墨、红色印泥,以供众人签字画押。
战永捷看都不看联名书,直接提笔在上面签名画押。
然后是景秀、景恩两位皇子。
众臣心里皆惊,这是……什么情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份所谓的“联名书”应该是众臣推举“景久久”为帝的文书,战永捷在上面签字画押,他们能理解,但,为什么连景恩、景秀两位皇子都认同这个女人?
景恩、景秀身为仅存的两位成年皇子,绝对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物,如果他们认同“景久久”,那么“景久久”继承皇位就显得有理了。
景立天震惊的看着这两个儿子,哆嗦着手道:“你们两个、两个孽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景恩和景秀还是很怕这个父亲,但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回话:“父皇,我们都觉得久久妹妹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由他继位,定能保我晴国的江山繁荣昌盛。”
“你、你们这两个孽子,叛徒,废物,该死的东西……”景立天气急败坏的大骂,但景恩和景秀签完以后就躲到一边,说什么都不再露面。
下一个是福王。
年迈的、辈分很高的福王这才看清了文书上面的内容,果然是皇室、文武百官联名推举“景久久”为帝的折子,当即惊得目瞪口呆,而后指着姒琅就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想登基为帝?本王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战神、公主,就是姒月那个贱人生的贱女儿,如今与战家勾结到一起,就想凭借战家的支持纂位,真是罪不容诛……”
姒琅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福王,我只问你一句,签还是不签。”
“当然不签。”福王傲慢的抬起下巴,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姒琅,“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这种贱人作威作福之地……”
姒琅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微笑的转头,抓起桌面上的一根筷子,猛然将筷子的尖端朝福王的眼睛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