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天色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原本董卓不应该这么不理智的。
可他觉得只是过去要个说法,事态最严重的情况下也不过是去打个群架,面子肯定是要找回来的也就没管那么许多。
传过来的消息也说明,张杨那黄口小儿袭击自己的做法也并非是直接屠杀。
只是杀了几个人立威了之后就停了下来,剩下的人算是全部俘虏了起来。
董卓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够狂的了,却没想到遇到一个比自己还狂还要不讲道理的人,一时间这种无语感反而令他异常的生气。
十几里地是要跑一些时间的。
现在的董卓手头还没有那么多的凉州骑兵,他也是失了智了有些急火攻心,要不然不会在这种临近黄昏的时候去想着找回什么场子。
步兵单位移动起来很慢,等到他远远地看到军旗已经变更完毕的军营之时,迎接他的就是呜呜呜的号角声。
这是张杨后来和胡人学会的一种通信手段,和记忆中的无线电报原理差不多。
用军旗还需要人看还需要人指引,号角的声音则没有这样的弊端。
眼睛注视前方的时候耳朵也不用闲着,能够第一时间接收到指挥层的意图,而后根据这个意图迅速确定自己要干什么非常的方便。
弊端是比较利于破解,这就需要确定特有的音频还得是多个,再确定每个音频都是什么意思并教会全军使用。
张杨心目中的未来这个号角声可以完全替代军旗,只是目前处于初期研究阶段也就只有几个声音而已。
其中最重要的声音就是遇敌,防御。
高昂尖锐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响起,原本在军营门口继续修建工事的兵卒们一个个迅速扔下手中的活计开始向内部撤退。
反观一些穿着黑红色护具的兵卒,手中端着火枪从军营内部出现在,变奏的号角声中迅速的结成3个方阵。
每个方阵都是30人为一排30人为一列,一共900人。
边上的两个方阵像犄角一样往前多站了一些距离,到让这3个方阵看起来像是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雁形阵。
在阵中骑着唯一的马匹来回巡视调整,顺便注视着远处跑来的那些寻仇的人正是步度根。
张杨没出现这是策略,如果他出现这场面便不好收场。
他不出现的话不管最后的结果会是何种样子,他都可以出来收拾残局。
骑在马上的董卓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莫名其妙的一个军阵,这阵仗他真的没有见过,对于他的军事素养来说很莫名其妙。
距离近了才发现这些人的武器更加的古怪。
这些人拿的不是什么刀枪盾牌,反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圆筒子。
疑问在心中滋生,这玩意也是武器?
容不得他多做怀疑,在距离差不多300米的时候步度根这边开火了。
硝烟和枪声第一次走出并州却并没有产生杀戮,只是激起了一大片的泥土和碎石。
这种警告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董卓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部队乱糟糟的停了下来,这种混乱的样子很久才平静下来。
双方之间有那么一刻是处于相对静止的,好像时间停滞了一般。
步度根主动打破了这种有些诡异的静止状态。
他骑着马慢悠悠的向着这边走来,董卓也骑着马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在中心线的位置上二人相遇。
董卓说道:“听闻张校尉年岁不满双十并且是个汉人,怎么却是个胡人样貌的青年莫非消息有误?”
步度根笑呵呵的说道:“我家校尉舟车劳顿已经睡下了,贵客到访这种事情他还不曾知晓。”
一听这话董卓就怒了,张杨只是个小小的校尉他董卓现在怎么说也是将军,上官过来不主动出来相见,这真的是,真的是···
董卓气的已经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一甩鞭子泄了下愤恨。
最后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占我的营盘,这件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的,你要是能做主就跟你说,做不了主就去叫你家校尉出来;
若敢不从,踏平营地,鸡犬不留。”
董卓是个莽夫,说出这话基本上已经算是最后通牒,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么说对面原本还笑嘻嘻的胡人却忽然脸色一变。
就听对方说道:“我家校尉临睡前也说了同样的话,如果有人敢来捣乱,定要叫来人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不信那就试试,我部可是刚刚平定了并州的黄巾军,这士气还没消失呢;
我家校尉还说了,只给三炷香的时间;
三炷香一过所有存在于我军营地周边的人,不论是谁全部认定为敌军,同样,鸡犬不留;
言尽于此,告辞。”
步度根说完马头一转就跑回了自家的军阵中,只剩下董卓坐与马上在风中不断凌乱。
同一时刻卢植的亲信副将已经进入到了张杨的大帐之中。
他还有些高傲,张杨只是小小的校尉而他是中郎将的副将,官阶在那摆着呢。
可当进入营地向进大帐的路上,观看了处决营地内闹事之人的刑场后这人便理性的安奈下了心中的傲气。
自己临出发前将军的话终于从被他扔掉的那个角落中回到了他的耳边。
卢植当时嘱咐道:“并州张扬,平定匈奴,收复鲜卑,功勋卓越;
并且听说并州的那股黄巾贼已经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被剿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的人万万不能怠慢,如果不是拥有雷霆手段的人,想来不会有这样的成绩;
我跟你说的你事情大多都只有高层知晓,我告诉你一声是怕你冒失;
毕竟你是要去调解说和的,别到时候连自己都陷在了那边,你可明白了。”
这副将当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一路上便把这个嘱咐抛在了脑后。
上战场杀敌死人见得多了,一个小小的刑场按理说是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心理冲击的。
真正对他产生影响的其实是行刑的工具。
那种圆筒子里面喷吐一下火焰产生一下硝烟后,对面站着的人就直接飞了出去。
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才是让他将这些嘱咐找回来的主要原因。
尤其是在发现这样的圆筒子遍地都是,不要说那些听到号角声出去列阵的兵卒,就算是营地里面巡视的兵卒也几乎全是这样的装备。
粗略的算了一下数量,便令他额头冒汗心中胆寒不已。
所以在看到面前这个年龄尚小一脸微笑欢迎自己的校尉之时,他便把傲气收了回去客客气气的和对方交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