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布置这场伏击战的时候,将敌方逃窜的口子开在了远离广宗城的方向上。
杀是杀不完的他手头兵力太少,同时他也想给这些无知百姓一个悔过和活下去的机会。
之前在布置战术的时候,他将侧重点放在了不让这些人向广宗城方向逃窜这点上。
如果这些百姓能在远离广宗城的方向上逃出生天就算他们命大。
自然这些还拎着锄头的黄巾军不可能真的那么听话。
在惯性的思维下一般想要逃出生天的都会向城市聚集,这是天性无可厚非。
可惜广宗城里面现在的话事人,8岁的张媚娘不敢开城门放这些人回来。
张杨专门率领着一支百人火枪骑兵队,不断围绕着广宗城射杀那些试图逃进城中的黄巾军。
他的这个百人队队形并不密集,而是一个较为分散的百人队,两骑之间相隔数米,为的就是更大面积的监视和射杀打算逃回广宗城的黄巾军。
火枪的射程比矮小城墙上的弓箭射程要稍微长一些,城墙上的弓箭手只能无奈的看着城下的骑兵们站在原地举枪射杀,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张媚娘禁止出城迎接那些逃回来的黄巾军。
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所有留守渠帅的共同意见。
由于张杨的分散合围战术,这些逃回来的黄巾军全部处于一个零散的状态。
一两个人的有,五六个人的也有,这次城门开了条缝隙接收了逃兵,下次还开不开,下下次还开不开。
这些都是问题,最关键的是城门一旦有了缝隙天知道官军外面还有没有埋伏会不会趁机破门。
这种为了骗城门开而上演的苦肉计多了,他们不得不防。
再说城内食物充足现在又只剩下了一个话事人,正是尽全力防守的时候,至于外面那些人只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闭一只眼算了。
有着城墙的保护有着甲胄兵的保护,他们认为自己很安全没必要增加风险增加难度去接收什么逃兵。
城门紧闭,逃回来的黄巾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个的在城门位置上被无情射杀。
聪明一些的在发现城门不会打开后便换了个方向仓皇逃窜。
那些能够逃离战场的人都发现,只要是远离广宗城的方向活命的几率就大,所以一个两个的全在向着广宗城相反的方向奔逃。
张梁命最大,在身旁的亲兵们的拼死保护之下竟然从爆炸中活了下来,就是七窍中的五窍都在流血,口耳鼻。
他身边的亲兵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的都是不断地吐着血同时在逃跑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倒下。
张梁也是睁着眼睛的昏迷不醒,有呼吸有脉搏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好像是死人似的软绵绵的还需要人去搬动才行。
俗一点的话就是整个人的魂都不知道飘散到了哪里,反正是不在身体上。
他身后的追兵也是官军中最为精锐的,是步度根。
步度根倒也不是专门为了追击张梁,只是他这边是周围比较大一股逃兵,步度根率领十数骑算是尾随杀敌。
黄巾军大量都是步兵单位有条件穿山越岭,步度根的骑兵只能是在官道上来回巡视。
他和张梁其实有过多次擦肩而过的缘分,但却都被张梁躲过甚是遗憾。
只可惜张梁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因为他现在逃跑的方向是巨鹿。
他的亲兵和他们三兄弟一样都是巨鹿出来的,这时候遇到了生死难关自然是还想着回去巨鹿那边自己最为熟悉的地盘上。
之前在巨鹿,张角被卢植打败这才逃到了广宗城,现在再次战败这些人只剩下了思乡心切不管如何都要回去巨鹿。
甚至还幻想着可能的重整旗鼓,以及之后的再展宏图。
结果官道上步度根追击的骑兵刚刚回转,他们在山林中还没有穿行多少距离迎面就有看到了浩浩荡荡的官军。
从官军前锋兵身上挂着的血林林的耳朵来看,己方一样的逃兵也遇到过面前的官军还成功的成为了刀下鬼。
和步度根只在官道上疾驰搜索黄巾军不同,这支官军还派人在官道两侧山林中地毯式搜索,张梁一行人自然是直接被发现。
不用多说反抗是没有用的,直接投降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于是当身体软绵宛如死人的张梁被大字型捆绑在木板之上,呈现在另一位中郎将面前的时候,这位中郎将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活死人就是张梁。
皱着眉头看着木板上这个双眼无神之人,支援到冀州的中郎将皇甫嵩用手指指了指同样被捆绑着跪在大帐内的一名黄巾军兵卒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如实的说,我可以饶你不死,这人确定就是张梁?”
那名黄巾军带着哭腔说道:“大人确实如此啊,这人正是张梁;
我们打算偷袭城外的官军,没想到中了埋伏到处是天崩地裂飞沙走石树木乱飞的状况,很多人都被砸死插死;
你看张梁脸上这血就是被那天崩地裂的震动震出来的,惨不忍睹啊大人;
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隐瞒,还请大人饶命啊。”
皇甫嵩听完再次靠近木板上的张梁用脚尖轻轻波动了一下,发现对方双眼空洞全无反应。
直起腰先挥挥手示意将这些贼人压下去,然后他才回头冲着身旁的各级军官说道。
“诸位怎么看。”
其他人还在犹豫,角落中的一个头缠布条手臂也缠着布条左眼眼角划伤未愈,脸上脖子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胖子忽然出声说道。
“将军,那张杨小儿此时必定军力分散,正是我们前去击溃此等造反之人的最佳时刻,还请将军速速出兵不要犹豫。”
皇甫嵩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而是继续环视大帐朝着手下的各级军官问道:“诸位怎么看。”
这些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无人回应,过了一会才有一人小声说道。
“据闻张角已死,现在张梁为我军所获,大功一件;
如今需要确定的是张杨所部是否真如黄巾俘虏所说那样用计伏杀3万黄巾贼寇;
如果情况属实,实乃大胜,需要向朝廷如实汇报。”
听到这人的话皇甫嵩点点头,然后回头冲着最早说话的那个胖子说道。
“仲颖啊,我知道你与那张杨有仇,甚至不惜在广宗城下这么严肃的地方火并了一场;
可你看看,现在正值社稷存亡之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至少那张杨还能用计击破广宗黄巾贼寇,你知道的这块硬骨头可是连卢老将军和你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此时不应该有其他想法的,你说是吧。”
原来最早说话那人正是逃亡途中与皇甫嵩汇合的董卓。
皇甫嵩这话明面上是询问其实算是已经给了这件事情一个定论。
董卓还是能听出来的,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退回到了诸将身后的阴影中。
随着皇甫嵩大军的前进,他们也慢慢地进入到了张杨之前布置好的口袋中,双方前军开始有了接触。
不过很不友好。
在互相询问的“你是谁”“你那边的”“那个部分的人”“再不说就格杀勿论”的对话中。
双方的先头兵卒产生了交手,结果自然是火枪战胜一切。
随着皇甫嵩的出现,广宗伏击战最后的追击时间也宣告结束。
在步度根领着已经重新集结起来的数千骑兵,站在某个山坡上火枪枪口向下瞄准官军前排刀盾兵的时候,皇甫嵩身后的董卓嘴角露出了冷笑。
很快他就听到了那个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我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入我布置好的口袋阵中;
活腻了是吧,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告诉你们惹毛了老子挨个请你们吃枪子儿;
小爷我从出生到现在谁他吗的面子都没给过;
谁~~~!的~~~!都~~~!没~~~!给~~~!过~~~!”
随着一字一句的话语张杨出现在在了两军阵前,只是这番做派又把步度根给整蒙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甚至听到张杨这一反常态的将这个山大王的面具重新戴上,他第一个想到就是看样子这件事情又变的复杂了,也变得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