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大帅的问题，步度根就知道这家伙已经明白了这边的想法于是一脸奸笑的说道。
“不远，河内郡。”
这个回答再次给了郭大帅当头一棒让他两眼发黑，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小看的那个年轻人居然胃口这么大。
如果说河东郡算是距离王城洛阳不算远的地方，河内郡根本和王城洛阳就只隔了一条不算很宽的黄河而已。
别跟他说什么只是想让河东郡和河内郡连起来的鬼话，自古以来但凡是染指河内郡的全部都是一个想法，剑指洛阳。
这才是给了他当头一棒的原因。
跟这种野心家比起来，自己只是想当地方土豪的志向简直太过于幼稚。
双方原来从没有站在一个平面的舞台上，郭大帅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的最后他问出了那个作为一个人来说最基本的诉求：“那个，我，我还能活着吗。”
步度根笑了他说道：“办好这件事情，你能活，你的那些兄弟们也能活；
当然你是知道我们制度的，就算是活也只能在监牢里面以赎罪的状态活着，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原本步度根以为听到自己这个决定郭大帅会愤怒，没想到对方却表现得松了一口气一般，最后还拱拱手说道：“希望不要食言，在下休整三日，三日后逃往河内郡。”
步度根点点头差亲兵将他送走，在离开大帐的时候郭大帅却回了下头冲着步度根说道：“大人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我这点残兵败将居然有青铜甲胄，以及和官军一样的制式皮甲吗。”
步度根挑了挑眉毛回应道：“如果你肯说出其中的门道，我答应你我会向我家太守为你请功的。”
郭大帅点了点头后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名字。
太原王氏。
晋阳原刺史张府现在的州牧张府中，已经越发苍老的张懿张州牧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的奏报。
那是来自于河东郡的信息，张杨一战而击溃了白波贼这是好消息，不好的消息是对方向河内郡的方向逃窜而去，张杨决定追击。
这算盘打得张懿在晋阳城都能听得到。
可惜呀，自己的大孙子现在是河东郡太守，他一个并州牧现在名义上还真管不着。
不过抽空看样子是要把大孙子叫回来好好聊一下了，以前都没想到大孙子野心这么大，都还一直纠结在小门小户甚至太原王氏的这些角色身上。
真是几年不见，他居然都想着要染指河内郡了，那么他下一步到底是什么打算的确实需要沟通一下。
张懿到了这个岁数见过了太多的人，识人认人方面经验丰富，张杨的这点小手段小动作还真瞒不过他的双眼。
他心里很清楚，沟通商量只不过他寻找出来的一个宽慰自己的理由，他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拉一把的，将张杨从他认为的悬崖边上拉回来。
要不然他活到这个岁数的信念就会崩塌，可也知道年轻人肯定有年轻人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还是那么有能力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往回拉人的举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真是犹未可知啊。
“哎~~~！！！”
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好被走来的张嬷嬷听到，结果就听到张嬷嬷用“哼”这个情绪更加丰满的将张懿那略显颓废的叹气声给压了回去。
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张懿所在的正屋客厅中，张嬷嬷抢过丫鬟手中布子假装擦拭房间内的摆件，然后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能气死人的话。
“老东西每天没事干就爱唉声叹气，有什么可叹气的，孩子们在外面发展的不是很好的么；
这个世道都看出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
没听说么，还有人在皇甫嵩老将军那边煽风点火，让他取冀州而独立，不过被他拒绝了；
可有人敢在他这种大人物面前提出这个事情，足以说明现在这世道到底该怎么过活大家都是清楚的；
凉州那边的情况这不还没结束呢么，现在是实际上已经割裂出去了，收都收不回来；
连陛下都明白的道理，要不为何重启州牧制度分派你们这些皇亲或者重臣牧守地方；
孩子之前来信不是说了么，就是因为上面的人很清楚现在朝廷已经没有能力管理地方了；
要不是他这么说你当年还想推掉这个官，你也不想想没你这颗大树罩着，这一家老小怎么活啊，啊~~~？
就你清高，自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关心别人，忘了当年人家怎么刺杀你的啦；
现在想想是不是都连上了；
人家先被安排到了河东郡，然后不管什么原因等你死掉，那边只要稍微努努力有点成绩，立马就能接替你刺史的位置；
现在想想都怪可怕的，这事要是真成了这一家老小就别有一个想活的；
你要是非要尽你的忠你就去，就是早些说我好带着这剩下的人去河东郡那边投奔大孙子···”
张懿一脸苦笑的听着期间还不敢插嘴，毕竟人家说的对。
当很多线索连起来后，所展现出来的那个画面，以及如果真的按照那个结果发展下去的未来，他确实也是展望过的。
结论就是非常黑暗没有前途，不像现在，张家人不光大面积的控制了并州还走到进了司隶，甚至有能力能够染指一下河内郡。
那可是黄河对面就是洛阳的地方，那可是洛阳在山脚河内郡在山顶的制高点的地方，如果能够控制则家族兴旺可以期待啊。
想到这张懿这才打断了张嬷嬷的日常唠叨说道：“好了好了，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总提了嘛；
人嘛活在世上都是这样危险伴随着机遇度过的，二者之间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还好我们最终没有进入到危险中，后怕是肯定的但也不用总拿出来吓唬自己不是；
对了，二小子那边子嗣问题你提了没，你呀唠叨半天还不如将这个问题解决掉来得管用。”
张嬷嬷一看张懿有反应了也就停下了手中假装进行的工作，交给丫鬟让其继续后这才坐到了张懿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对嘛，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老是对已经发生的好事情唉声叹气的看的人心烦；
这个问题咱们着急也没有用，不过听说那边的人更急，还听说二小子那边已经有了计划；
你知道的，这小子尊重计划的态度没人能够说得动，所以咱们慢慢等就好了；
要说需要咱们做的就是好好地活着少点烦心事多活两年，这家里面啊好不容易有蒸蒸日上的苗头了，我还想多看两年，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吧。”
说到这不光张嬷嬷笑了，连张懿也捻着胡须乐呵呵的将嘴角咧到了耳根子上。
开心了没一会，张嬷嬷又说起了一个能够平衡心情的坏消息。
她说道：“太原王氏那边有动作了，速度够快的；
几乎在咱们收到二小子给的准确消息的同时，那边看样子也收到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居然主动和我这边接触，还提出了一个已经封尘了很多年的话题。”
张懿听到这眉毛一挑，也不用张嬷嬷再如何具体的说，他好像已经猜到了那个封尘多年的话题是什么。
打断张嬷嬷的话张懿直接反问道：“他们要联姻？”
张嬷嬷抿着嘴点着头，肯定了张懿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