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驾崩其实已经有了段时间,差不多5月中旬大将军何进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秘而不宣也是他所默认的一种模式,因为继承人还没有最终落实。
就算他是外戚,皇宫内院这种地方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入的,只是由于自己的妹妹是皇后所以这小道消息知道的比较多也比较准确一些。
比如汉灵帝今年初那次好转过后就一直卧病在床还是长时间的昏迷,说是偶尔清醒可实际上如果将偶尔睁眼睛,嘴唇的哆嗦,又或者梦魇一般的嘟囔两句也算是清醒的话。
这个偶尔清醒的消息就是为了稳定朝堂才传出来的,实际上皇帝就是一直在昏迷只是没咽气,最终在5月中旬的时候咽气。
由于一直昏迷也没有在临死前清醒一下留个遗嘱什么的,所以这关乎于国家存亡的皇位继承一事就一直没有落实。
在没有明确遗嘱的情况下,按照长幼有序的原则自然是长子继承,这也是百官以及他这个外戚大将军一直觉得胜券在握的原因。
可谁都没想到这时候却跳出来了一个人,董太后。
作为何皇后的婆婆,董太后却突然站了出来支持刘协,关键是宦官群体这边最主要的十常侍是支持董太后的。
大汉朝原本就有太后干政的先例,也有皇后干政的先河。
于是在汉灵帝刚刚驾崩的早期,对于皇宫之中的争权夺利所有人还简单的将其看成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也是皇宫内院内部的一个纷争。
对于士人集团来说谁掌权对于他们都没什么影响,不论谁掌权都需要他们来协助治理国家。
是和太后打配合治理国家,还是和皇后打配合治理国家,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陌生跟谁组队都一样。
再者这是皇家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做个旁观者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不过百官百官这个群体太过于庞大,不是所有人都有着三公或者那些大官那样优哉游哉等结果的心情。
还是有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押宝赌一赌运气,搏个前程。
比如曹操,比如袁绍,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两个例子,也是能够代表这些年轻人群体的人。
袁绍是家里的庶子,家族里面好处的大头是拿不到的,只能是另想其他办法。
曹操也差不多,种种原因导致他祖上变成了宦官,想要发达只能是剑走偏锋。
其实换个角度如果他们安于现状的话,以他们官二代的身份也可以活的很好,就像泯于历史长河中的那些基数更为庞大的官二代们一样。
可惜,总有些人想要一个波澜壮阔的人生,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从人类社会这个大角度来说,也需要这样的人来引领人类的走向。
大家都选择躺平都选择安于现状人类也就完了。
这些往好了说叫做有抱负,有上进心,说难听点就是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要往上爬。
为了往上爬,他们成为了这场皇宫内院中拉偏架的那批先头兵。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何进为首的皇后集团才堪堪的可以和董太后加上宦官集团对抗,可见皇宫内院中的这些个宦官实际上有着多么大的能量。
7月中旬汉灵帝驾崩的消息才飘出来,是因为董太后在这场争夺中失利已经退出了这场夺权的游戏。
在这场婆媳之间的斗争中,何皇后胜利。
这种情况基本上已经算是刘辩获得了皇位,只不过年纪幼小肯定是何皇后垂帘听政。
不出意外刘辩荣登王位,成为了下一任皇帝,史称少帝。
也就是说外戚在这场皇位的争夺战中得到了最后的胜利,这也是何进这位大将军一直表现得相当自信,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他自大的原因。
现在的外戚阵营都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是连东风都已经收集齐的状态。
要军权有军权,要士人的支持有士人的支持。
甚至皇宫中太后和皇后的争夺还是外戚这边的皇后获得了最终胜利,在这种局面下怎么看,何进的外甥刘辩最终得到皇位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便不足为奇。
少帝登上王位外戚集团自然要清洗一下朝堂的,于是在宦官问题上何进就展现出了绝对的自大,居然敢放出风声说诛杀十常侍。
这种行为气的袁绍、曹操之流一个劲的叹气,就算他们心里面真的打算这么做也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狗急跳墙这种事情好像就不存在于何进脑海中似的。
实际上可以原谅他的愚蠢,何进现在觉得诸事落定十常侍没有军权的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董太后一死他们也不敢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纵观西汉东汉历史,皇位更迭的这段真空期这群效忠老皇帝的宦官们只有一个下场,不是殉葬就是死亡。
宦官这个群体或许不可或缺,可他们这批老宦官就显得没有了那么的重要。
新宦官们不是依托皇后就是太后,总之他们和士人一样也不是一个能够单独生存的存在。
也不怪何进轻视,十常侍这批老宦官的主心骨已经驾崩,没了这位的存在他们就原形毕露变成了身体残缺的老头罢了。
在轻视之余何进也给了足够的重视。
在这次不知道被什么人将皇帝驾崩的秘密宣扬出去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发出了大将军的指令,让董卓和张杨入京勤王。
所有人都不同意,所有人都觉的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优势,只要慢慢等着何皇后掌控皇家内院以及慢慢掌控完朝堂就可以,可何进还是发出了这个命令。
人性的复杂被何进这个屠户出身的普通人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要说他心思缜密性格严谨,他能自大到放出十常侍肯定会被杀的言论,弄得人心惶惶。
你要说他不严谨,他又能考虑到一些更坏的结果,给自己多找一些后路。
至少张杨收到从河东郡那边传来的消息后,对于何进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评价就变成了这样。
依旧是中军大帐,依旧是那组会议桌,所有将官满脸严肃的看着张杨,张杨则看着手中的命令愁眉不展。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8月初,大将军的命令是发到河东郡的,张杨不在河东郡,于是又被快马带到了河内郡的孟津渡口这边。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这么许多的时间。
张杨纠结的是要不要现在入京。
还是那个理由,他确实不想参与什么朝堂纷争,就算这个参与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都不想参与。
在朝堂上和那些人老成精的老江湖们打哑谜,掰手腕,过招,他自认不是那块料。
尤其这还是个东汉时期的朝堂,明面上的规则他都没有搞明白过,就更别提私底下的那些潜规则。
有些话可能说出来略显冰冷,其实张杨觉得现在的大汉朝还不如就支离破碎掉的好。
在这个废墟上张杨才有那个能力构建出一个他所熟悉的,各方面都平衡的全新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