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世子。”慕寒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了药瓶,“你自己上药不方便,我帮你吧。”
云若凡倒也没拒绝,只点头应了下来,“好。”
这般,慕寒香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为他抹药。
云若凡自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没吃过什么苦,皮肤自然又嫩又白。
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他背上那道红色的伤痕更加触目惊心了一些。
就好像美好的东西摔坏在自己面前似的,慕寒香越发自责了。想着,她一边上药,一变忍不住柔声问道,疼吗?”
“不疼。”云若凡逞强摇头,结果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慕寒香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明显,“抱歉,不小心没把持住……我的力气。”
“不是。”云若凡别开脸,“是他们下手太狠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怕疼,可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板子打在身上竟会是这么疼。还好,是打在自己身上,并非打在慕寒香身上。
“怪我,我要不是不想去砍柴,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
那边的云世子还想着挨板子的事,怎么也没想到慕寒香突然说起砍柴的事。
砍柴?
夜浩辰要她去砍柴?
“如果皇上真的要罚你的话,实在不行你就跟我离开这里。”沉吟片刻,云若凡有些别扭地说道,“一直留在冷宫,总是不太好。”
“嗯嗯。”慕寒香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云若凡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小屁孩随便说什么,她都无所谓,只是随便应了一句。然而,云若凡却当她答应了。
两人半天没有开口,各怀心事。
慕寒香为他涂过药膏后,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些药膳。
“这是给你吃的,伤口能恢复的更快。”慕寒香递给他一碗药膳。
云若凡没拒绝,接过来就吃。
药膳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不过并不浓,所以不会让人感到难以接受,反而会有一种唇齿留香的微妙的感觉。春儿做的菜,他已经吃了很多了。多到他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离不开她做的美食,还是离不开她了。
二人一起用过药膳后,便在冷宫院内的树下躺下了。
如今到了秋日里,阳光柔了许多,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偶尔有风吹过,更是惬意。
“还疼吗?”慕寒香开口问。
云若凡则是摇头,“不疼了。”
“那就好。”慕寒香放心了一些。
她昨夜睡得晚,今儿个早上又是被华春兰吵醒的,此刻一躺下就觉得有些困了。
慕寒香打了个哈欠,随即缓缓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云若凡听着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扭头朝她看了一眼,便见她似乎已经睡沉了。
“春儿?”云若凡轻声开口。
慕寒香没有回应他。
云若凡估摸着她是真的睡着了,翻了个身盯着她看。
大概是被太阳晒的,慕寒香脸上原本十分白皙的皮肤此刻微微有些泛粉,看起来白里透红的。
云若凡眼里暗了暗,随即弯腰轻轻在慕寒香脸上亲了一下。
慕寒香没醒,只是觉着脸上痒痒的,她迷迷糊糊的小声嘀咕了两句,翻了个身便又睡着了。
云若凡见她的呼吸再次沉了下去,紧紧揪起的心这才松了一些。
他有些心虚的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慕寒香侧躺着,眼底里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
冷宫门外,拿着药膏赶来的夜浩辰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本是过来送药的,因为他想着慕寒香受的皮肉之苦,到底是于心难安。没想到一过来就瞧见两人在这花前月下。
想到先前华春兰说得那些话,他不由得将手中的药膏罐子攥紧了。
她最讨厌的女人能和别人在一起,他不是应该高兴的谢天谢地烧香拜佛的么?可是为什么,他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竟会如此生气!
生气也是自然的。
他可是皇帝!
云若凡竟敢觊觎他的女人!
若非云若凡的生父平南侯战功赫赫,他真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即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夜浩辰也没惊动二人。他将金疮药随随便便一扔,便负气回去了。
*
长乐宫。
喜鹊推门进了屋内,脸色有些怪异,她上前,将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跟华春兰说了。
华春兰闻言,眉心也死死皱了住,“你是说……皇上去给香妃送药了?”
“是。”喜鹊点头,继而又道:“不过不知为何,皇上并没有进去,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生气的把手里的药膏砸了,然后就走了。”
华春兰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虽然夜浩辰没明说,不过这些天华春兰自己也感觉到了,夜浩辰对慕寒香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厌恶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护着她。
先前她只是猜测,如今听喜鹊说夜浩辰还特意跑去冷宫想给慕寒香送药,她心里便更加肯定了几分。
只是既然夜浩辰想护着慕寒香,为何又要让她去整治冷宫,甚至今儿个早上还打了慕寒香板子。
难道是她想多了?
华春兰这么想着,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夜浩辰的想法。
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喜鹊。”
“奴婢在。”喜鹊应下,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又将声音放轻了一些,“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
“嗯。”华春兰点头,声音幽静,“你明儿个拿着宫里的令牌,去外头请位天师来,就说想请他做场法事。”
“做法?”喜鹊有些意外,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主子,好端端的为何邀请天师来做法?”
华春兰没说话,只是抬头瞥了眼喜鹊,她眼中的神色在烛光下有些晦暗不明,吓得喜鹊忙低下了头。
“那会子早上在冷宫时,你有没有发现慕寒香有些邪门?”华春兰开口。
喜鹊摇了摇头,“没有呀。”
“你再细想想。”华春兰又道:“我们准备动手时,她手里是不是突然就多出来了一壶洋葱汁。”
喜鹊闻言又细想了想,随即她脸色也变了变,“还真是!”
早上她们的心思都在慕寒香身上,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如今仔细想想,果然是很有问题。
华春兰越想越觉得慕寒香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想到她近日来性情大变,跟从前全无一点相似之处,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从腰间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带着的令牌,递给了喜鹊,“别等到明日了,你现在就去请天师进宫,越快越好。”
“是。”喜鹊不再有异议,应下后便接过了令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