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一声大呵,人群顿时归于寂静,众人纷纷低头。
傅晚晴还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暗金的凤凰瑶络簪闪闪发光,飞云鬓与翡翠坠无不彰显她身份的高贵,鎏金瑰云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雪白的脖颈配上一条珍珠链,像一只充满傲气的凤凰,而一旁的华春兰,则是清新可人,乖巧的跟在一边。
“把她的白布掀开。”
一声令下,仵作上前掀开了白布,一具浮肿的女尸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咦。”
一旁的华春兰忍不住,急忙捂住了眼睛,傅晚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缓步上前,勾起了尸体上脖子间的香囊。
打开香囊,里面赫然写着“阿兰”二字。
她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很快归于平静。
她回到华春兰一边,低声说道:“此人并非慕寒香,似乎是冷宫的一个妃子。”
华春兰一听,暗骂了一句那二人办事不利,正想和傅晚晴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时,一声大呵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皇上驾到!”
傅晚晴一听,眼前一亮,急忙恢复了平时温和大度的模样。
“皇上,您来了。”
她柔弱的靠到夜浩辰的边上,夜浩辰并未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就上前亲自查看了尸体,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是阿兰,平时总是跟在慕寒香的身边。
身上有被灼烧的痕迹,下体多处撕裂,鞭痕数十道......
“皇上,此女的家人来认领尸体了。”
听罢,夜浩辰起身让开,来的人只有一个,说是阿兰的生母。
此女打扮的风尘仆仆,衣着暴露,披头散发地跑了过来,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似乎是青楼出来的女子。
她只是撩开了尸体的衣裳,眼中还满是嫌恶,甚至捂住了鼻子,看见里面的香囊后,便确定了这具尸体是阿兰。
她故作伤感的哭喊着:“阿兰,我的女儿呀,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呀!”
众人看着她在一边哭天喊地,心中都感叹着阿兰的身世悲惨。
“此事必须彻查,追兰贵人为兰妃,并以后妃制度……下葬。”
“皇上!那民妇的女儿死了,民妇以后可就没有女儿养老送终了。皇上,您可要替民妇做主啊!”
听着她的话,柠儿忍不住负气道,“人都没了,还想着养老送终呢!要我看,阿兰的死指不定和你有关系,要不然怎么好巧不巧的,阿兰一死,你就进了宫?”
那妇人瞪大眼睛看着柠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前些日子见了个算命的,他要我今日进宫见我女儿的!倒是你,你是阿兰的朋友,却不能帮着她给我养老,你算她什么朋友?”
“你……!”
阿兰母家的事情,柠儿早有所耳闻。她的母亲叫芳兰,年轻时算是青楼名妓,长得是十分出众,但因为从小大字不识,所以讲话市侩刻薄。
她从小对阿兰也没多少关心,只想着利用阿兰榜上夜都里姓钱的当官的。钱家世代为官,自然不可能纳了芳兰一个青楼女子。恰巧钱家当时送秀女入宫,钱家正牌千金莫名就是不想入宫,于是才把阿兰送了进来。
钱家与芳兰从小就对阿兰不闻不问,现在她死了,倒是想着养老送终的事情,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皇上面前,岂容你俩喧哗?要我看,这事指不定还是香妃做的,要不是香妃的话,谁能把阿兰请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胡说八道!昨天我与绿柳分明就看见你来冷宫邀请香妃和兰贵人的!”
想起华春兰那张面孔,二人便不适起来。
“本宫可没有,若是不信,可以找本宫宫里的人作证,昨晚本宫本来是想找香妃出来说说说话的,可是后来本宫突然又不想了,便同皇后娘娘下棋去了。这兰贵人的死肯定是男人所为,谁知道这男人是哪里来的!”
不远处,慕寒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不紧不慢地走来。
华春兰刚刚说的话,全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哪里来的?
自然是宫外来的!
若是宫里的人杀的,阿兰便不会死在池塘里,而是不知道落进哪一口深井里。
宫外的人……
此事和元静脱不了关系!当然,华春兰也有份,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好了,都别吵了。等此事调查清楚之后,自然会有着落。眼下最重要的是,阿兰的丧事。朕会差内侍宫内最好的公公料理此事,定要让她死的安息。”
慕寒香轻笑。
人活着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
死了以后再做这些,哪里还有用?
她也笑她自己,一切都怪她。
“皇上,臣妾恭送皇上!”
夜浩辰没想多待,随便发了一道口谕便离开了。同样离开的还有慕寒香和芳兰。
*
“你的人怎么连是不是慕寒香都不知道。”
华春兰见皇上走远了,便开始质问傅晚晴。
见傅晚晴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愤愤地挥了挥手,并未多说就离开了。
“慕寒香,这次,算你好运。”
傅晚晴攥紧了手绢,死死咬着牙看着慕寒香的住处。
霞光漫天,落日如梦,皇宫久违的迎来了一次海市蜃楼。
“阿兰,这么美的景色,你却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