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夜浩辰看见慕寒香有些红润的脸色和额头的大汗,就知道她刚才跑了不少地方。
“朕罚你在玄冥殿当朕的贴身宫女,可是朕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
他的话语里带了几分关切,夜浩辰不知是怎么了,最近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慕寒香的动向,甚至还擅自做主帮她调查阿兰的死。但话到嘴边,总是觉得变了几分味道。
“皇上,臣妾想查明阿兰的死的真相!皇上不是也下令要彻查此事么?作为皇上的贴身宫女,臣妾自然是要帮皇上分忧的。”
慕寒香提起阿兰的时候,如星星一般的双眸里带着几分苦涩。
“朕问你,阿兰的死你是不是很难过?你若当真很难过的话,朕准许你休息几日。”
“多谢皇上好意,但臣妾已经振作起来了。”
说罢,慕寒香笑了笑,但夜浩辰一眼就看见她腰间还挂着阿兰的香囊,就知道其实她还没放下阿兰的死。
夜浩辰见状有些欲言又止,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第一次想去关心一个人,却有些说不出口,他抬了抬手,手上正放着阿兰的手帕。
慕寒香一看,一把抓了过去,她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每当看见阿兰的东西时,她的心里就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阿兰替自己去了那个地方,她又怎么会出事?
想到这里,眼里已经充满了泪花,夜浩辰起身上前,抬手想帮她擦去眼泪,却被慕寒香拉住了手,此时的她,倔强却又无助。
“其实,如果你想的话,朕可以帮你。”
久经斟酌后,夜浩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其实......”
“不用了。”
还没等夜浩辰说出口,慕寒香就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夜浩辰皱了皱眉,但并未生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如果你需要朕的帮助,随时来找朕。”
说罢,夜浩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玄冥殿,只留下慕寒香一人望着阿兰种的那盆兰花失神。
来到玄冥殿背后,夜浩辰悠悠站定,听着耳边蝉声四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长风。”
此话一出,一旁的树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人,此人正是夜浩辰的侍卫,长风。
“在。”
“近日香妃有何动向?”
长风回忆了一会儿,他记得那天自己巡逻时看见慕寒香进了如月宫。
“臣前几日见她去找过惠妃。”
听到这个答复,夜浩辰有些疑惑,慕寒香怎么会知道宫中还有个惠妃?她去找惠妃又是干什么?难道惠妃和阿兰的死有关系吗?
“朕知道了,你派几个人去看一下,惠妃最近有什么异常。”
说罢,长风行了个礼便消失在了暗处。
留下夜浩辰一人在原地时,气氛格外的安静,风声呼呼作响,明明是夏季,却吹得人心生寒意,就像这后宫,总是纷争四起。
说到惠妃,夜浩辰依稀记得她初入宫不久便得了咳疾。宫中能治她咳疾的唯有一株珍稀药材——雪灵芝。她曾向夜浩辰求讨这颗雪灵芝,但夜浩辰却将雪灵芝送去了宫外。
此事无奈,并非他不愿意救人,而是这世上有比惠妃更需要雪灵芝的人。
想起来,夜浩辰总觉得对惠妃多了几分愧疚。以至于这几年,他一直并未亏待过惠妃。
记忆泛起,夜浩辰自己心里也多了几分惆怅。
*
几日后,长风来报,说是惠妃并没有什么动静,平日里几乎不出宫,自己的人盯了几日后,倒是听见她的咳嗽声愈发的大,似乎是咳疾越来越严重了。
夜浩辰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自己不如亲自去探一探她的虚实。
说罢,夜浩辰便起身前往了如月宫。
这里的布置十分陈旧,多数都蒙上了灰尘,刚踏入如月宫,便听见了惠妃的咳嗽声,还有呕血的声音,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因正主被冷落,这里的宫女太监干了一段时日后,便都纷纷离开了,只留下了当初陪惠妃入宫的,也就是她的贴身宫女,寒筝。
“皇上。”
寒筝出来给惠妃打水时,正好遇见了正在沉思的夜浩辰,她急忙行礼,心中十分诧异,这可是自己这几年来第一次见到皇上本尊。
“惠妃近来如何?”
夜浩辰看向那盆子,已是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这如月宫仅有一枯井,不过位置临河,可以在河内取水来用。
“娘娘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现在每天都要呕血,怕是命不久矣。”
说到这里,寒筝叹了口气,手上也没停下,舀了几勺河里的水将木盆洗了洗,再舀上干净的水,这么一番折腾,她已是大汗淋漓。
普通的宫女都吃不了这种苦,可这寒筝似乎对惠妃不离不弃,愿意如此照顾她。
“你去转告她,朕来看她了。”
寒筝点了点头,便将水端了进去,听见里面传来的低语声与咳嗽声交杂,夜浩辰皱了皱眉,惠妃几年未见,与自己记忆中的她大相径庭。
“皇上,娘娘她,娘娘她说,她不愿见您。”
寒筝有些为难,惠妃一向性子耿直,自己好言相劝也没用。
“罢了,想必是她还怨我。”
夜浩辰想起那件事,知道她大概是心生芥蒂,那雪灵芝当初若是给了她,如今也不必至此,摆了摆手,便准备离开。
可是惠妃突然将寒筝叫了进去,一阵低语声之后,寒筝出来拦住了夜浩辰。
“皇上,娘娘她又说愿意见您了,她近日身子骨不好,能被皇上关心,已是大幸。”
谈论之间,夜浩辰闻见了宫内浓重的香气,当初抓元静时,似乎她身上也有这个香气,况且她如今病重,为何还闻这麝香呢?
宫内之人皆知,麝香乃奇物,味道极好闻,但若是长期大量进入体内,便会致幻。
夜浩辰想到这里皱了皱眉,怪不得慕寒香会来找惠妃,她也发现了这其中的疑点。
再联系那日慕寒香看了牢房里的门锁,夜浩辰想,她应该已经猜到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