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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崇宁元年起,徽宗上朝的日子改为每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称之为“常朝”。参加常朝的人员为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其他日子,隔天一次,徽宗一律不参加,由宰相主持,参加人员为从五品以上官员。

因次日不逢常朝,早朝由宰相主持。而委任蔡攸为代理礼部尚书诏书,由蔡京宣布,显然不合适。因此,按照徽宗的旨意,由杨光华宣布。

下了早朝,蔡京在众臣恭贺声中,跟杨光华一同离开大庆殿,来向皇上谢恩:“老臣谢皇上对老臣的关爱和照顾,对蔡攸的栽培,对蔡家的大恩大德。”

徽宗特别喜欢听蔡京说话。蔡京跟皇上说话,不但专挑好词好句,而且声音语调甚至语气都悦耳动听。徽宗听完蔡京这话,面带微笑,亲切地说:“就像你说的,举贤不必亲嘛,咱们唯才是举呀。蔡攸既然有这个能力,不让他干让谁干?不让他干,那不是埋没人才、浪费人才吗?”

徽宗这些话,并不完全是夸赞。绝顶聪明的蔡京,自然听得出来。但还是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说:“按照程序,尚书上任,皇上要亲自与其谈话的。皇上您看,什么时间您跟蔡攸谈一下?”

徽宗一顿,说:“他代理尚书,我就不谈了。正常情况,我不谈就该你谈,老子跟儿子谈这事,似乎也不太合适,对吧?我看就由光华跟他谈吧。”

蔡京应道:“谢皇上,替我们想的这么周到。老臣携全家满心满意感谢皇上,终身伺候皇上,终生孝敬皇上。那,什么时间谈呢?”

徽宗就说:“既然让光华谈,就由光华定吧。”

蔡京这才转身问杨光华。杨光华说:“下午吧,就在这里”。

蔡京既高兴,又有点不甘地走出了垂拱殿。蔡京原想,只要皇上跟蔡攸谈一下,有皇上的亲自召见和面谈,那么蔡攸转正的可能性就大增,甚至就有把握。可现在皇上不想谈,而是交给了杨光华,这档次可就降了不老少呢,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此他一边走一边摇头。

蔡京回到办公室,蔡攸已经在等他。蔡攸对宣布他为代理礼部尚书,有点儿不高兴,所以看到蔡京回来,就嘟嘴吊脸绷眼皮,说道:“这是什么事儿呀?您不是说,让我做礼部尚书吗?怎么搞成代理了?”

蔡京一听,火就不打一处来,将袖子一甩,指着蔡攸说:“你坐下!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有多大能耐?你当天下人都不认得你,都不知道你那点本事?你弄个进士,是荫补的;你这个代理尚书,是我,你老爹给你争取来的,给你要来的,不是你靠本事挣来的;你当上工部侍郎,当初也是老爹给你要来的,也不是你靠本事拚来的,你知道吗?按照朝廷的官员晋升规定,你从侍郎职位要再晋升,最少最少也得三年时间,你才干了一年多呢,让你代理,就是破格,就给你够大的面子了,你能不能干住,还是未知数呢。我先跟你说,这一次其实皇上本来不同意,是我力争才给你争来的,你还不甘心不满意,你凭什么?”

蔡京本来就一肚子火,被蔡攸这几句话,点燃了心里的火药桶。

蔡攸一看,自己的老爹发了这么大火,自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脾气。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跟尚书的水平差了不知多大的距离,再说礼部尚书需要很高的修养,尤其是文化内涵、学养知识水平和在官员当中的威望,这些他蔡攸都差得远,他只是想,先弄到一个尚书的职位,占住再说,反正有自己的老子,慢慢混着就稳住了。可是没想到,只弄了个代理,因此他很是不甘心也不高兴。

但是听到父亲这一番教训,蔡攸的不满情绪,只得硬压到心里,不再说别的,只问:“那按诏书上说的,我今天就去礼部上班呀?”

蔡京说:“你不用着急,在你上任前还有一个环节,该由皇上跟你谈话。谈过话,你才能正式上班,并且应该有宰相陪你去报到。可是我这个身份,显然不合适。刚才我去向皇上禀报,皇上定了,下午啊,让杨光华代表皇上跟你谈话,谈过话之后呢,再有杨光华陪你到礼部去报到。”

蔡攸听到这里,脸又吊起来了,很憋闷地说:“啥?杨光华跟我谈话?还要陪我去报到?怎么都是他?”

蔡京一听就不高兴,问:“啊,都是他,怎么啦?”

“让一个毛孩子跟我谈话,还由他陪我去报到。哼”。

这下,又把蔡京的火气拱起来了:“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毛孩子,人家是毛孩子,你可知道人家跟皇上同岁,皇上也是毛孩子吗?人家在皇上的跟前跟我是平起平坐的。”

说到这里,蔡京咽了一口唾沫,伸了伸脖子,他心想,人家比我的位置还要高呢,重大的事情我都要去请示人家,而不是人家请示我,你还拿着人家当毛孩子!但他说出来的却是:“从今以后你记着,不能再说人家是毛孩子,更不能对人家有半点的不恭不敬。你可要知道,这一次你能当上这个代理尚书,没有杨光华说话,没有杨光华帮着你老爹去向皇上争取,你门儿都没有。皇上是一言九鼎,杨光华能一言三鼎,你知道吗?”

蔡攸一直就觉得,这个杨光华是个怪胎。他很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器重这个人,一个粉面小生。可经老爹这么一说,再一想,人家虽然年龄不大,可人家辈高,就是在那个位上!俗话说,站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马上要上任了,上任后就是拜见一下皇上,恐怕也得要经过这个杨光华。要是得罪了他,说不定自己这个代理上书也做不成。这么一想,心里就略略平复了点,便用和缓的语气对彩金说:“我错了,我改,我记住了,我不管做到多大的官,就算做到你这么大,你也是我的父亲,我遇事多向您求教。我要力争当好这个代理尚书,尽早把尚书拿下来。”

蔡京一听这话,这才觉得有点欣慰,语气也和缓了不少,说:“嗯,这还像个样子。眼看四十的人了,说话没点儿数,做事不稳当,能成大事吗?好了,你先回去吧,准备下午杨光华大人跟你谈话的事。你得做好应对,倘若人家跟你谈话,问到什么你一问三不知,你想想会给人家留下什么印象?”

蔡攸答应着,喏喏的退了出去。

下午一上班,杨光华刚来到垂拱殿,就看到蔡攸已经在大殿门口候着了。一见杨光华过来,就行了个大礼,然后满脸带笑点头哈腰的说:“礼部代理尚书蔡攸,前来拜见杨大人,聆听杨大人教诲。”

杨光华听着这话,心里就想,真是什么老子什么儿呀!嘴上说:“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是同僚,何况你马上上任,我们就将同殿为官,我还得要靠你多帮衬,多抬举多支持呢,请进吧。”

蔡攸听杨光华这么说话,是如此平易近人,如此客气,心里就特别舒服。他原以为皇上的御用大秘,这么年轻就爬上了这么高的位置,并且被皇上封为大宋第一才子,这人一定非常傲气。他看到过,报纸上发表的杨光华那篇震惊天下的文章,也听说过,杨光华在状元宴上那次演讲,同样震动了天下。这样一个人物,在没见到之前,蔡攸想象过好多场景,唯独就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心里很是欣慰舒畅。

蔡攸跟随杨光华进了门。两人坐下之后,杨光华并没说多少话,只简单的问了一下蔡攸的工作情况,对担任礼部尚书的认识,还有打算和设想什么的。

蔡攸呢,因为事先按照蔡京的要求做了一下准备,所以回答的不慌不忙,很是流畅,杨光华也觉得不错。之后杨光华就提了些要求,特别说到,皇上的期望很高,希望能够继承宰相的好传统好做法,把礼部的工作做得更好。最后杨光华还说,“也希望蔡大人对我这个皇上的秘书,工作上多理解、多支持、多帮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为皇上分忧解难,把朝廷的事办好,让皇上放心,宰相满意,百官服气”。

这番谈话,虽然时间短,内容也不多,但是蔡攸听得很顺气,很顺耳,也很顺心,他这才觉得杨光华的确非同一般,怪不得皇上那么赏识他,那么倚重他呢!放在自己,虽然也是进士出身,并且有一个这么有能耐,有学问的老爹教育影响,但要达到人家水平的一半都难。

这次谈话,蔡攸对杨光华的印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接着杨光华又说:“根据朝廷官员任职的有关规定啊,还应该有宰相陪着你去上任,可是宰相是你的老父亲呀,显然不太合适,因此,皇上和宰相商量呢,就委托我陪你去上任吧,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有的话,就提出来,我再去向皇上禀报,重新安排。”

蔡攸忙说:“没有没有,我很高兴很荣幸,非常高兴非常荣幸。”

这句话,蔡攸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把杨光华当成了自己的偶像,自己甘心做一名杨光华的铁杆粉丝,所以他才感觉到有这么一个大帅哥,这么一个超级天才陪着自己去上任,倍感高兴和荣幸。谁不知道这杨光华就是皇上的影子呀?因此心里就像汩汩流淌的山泉水一样倍感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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