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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庆典,离不了江南的奇珍异宝、古董文玩和奇石佳木及各种奇巧玩艺。对此,杨光华和蔡京都很清楚,因此,他们提前就作了安排。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地区不仅山明水秀风景秀美,也不仅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而且独特的山水孕育出无数天仙般的美女,特别是奇珍异宝、古董文玩和奇石佳木为人间最佳最多之地。为了搜罗这些珍贵罕见的宝贝,徽宗特别在苏杭两地分别设立了金明局和苏杭应奉局。

杭州秋涛路南首,有一座建筑风格独特、既有江南玲珑别致特点、又兼中原厚重朴实风格的宅第,是整个杭州城最阔气、最豪华、人气最旺的地方。因这座宅第的带动,秋涛路一天到晚,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进出宅第的多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这,就是金明局,总管为童贯。

金明局专门负责为朝廷收集古董文玩和奇珍异宝。在徽宗看来,江南的文玩古董,都玲珑别致精巧奇特,具有独特的风格和艺术价值,适合观看把玩,特别雅俗共赏。而江南地区,特别是苏杭一带,奇珍异宝遍地都有,文玩古董俯拾皆是。尤其是江南富庶人家多,文玩古董的收藏风气浓厚;商贸交流非常活跃,奇珍异宝的售卖交易很是活跃。这样的条件,显然非常便于搜罗和收集、购买朝廷需要的各种宝物。

当初,蔡京被贬官、在杭州提举洞霄宫时,正是看到了金明局总管童贯的独特地位和优势,也看明白了徽宗皇帝的特殊雅好和特点,才刻意与童贯套近乎、拉关系,并将自己的书法,写在江南丝绸扇面上,由童贯进献给皇上,引起了徽宗的注意,又经杨光华背后用劲,蔡京才能得以在半年时间连提三级,回到朝廷,当上了翰林承旨,为登上宰相宝座铺平了道路。可以说,蔡京能够官复原职,进而快速提升,最初就得益于金明局,得益于童贯。

苏州盘门附近,有座着名的沧浪亭,是北宋庆历年间建造起来的。朝廷设立的应奉局就在这里。总管由童贯兼任,第一副总管是朱缅。其实,应奉局的事务由朱缅主管,朱缅的老爹朱冲,也是副总管,是由宰相蔡京提名任命的。童贯的总管只是挂名。

应奉局的前身,是当年三月设立的造作局。专门制造宫廷所用、江南风格的奇珍器物。后来杨光华和蔡京建议,造作局范围太窄,不能满足朝廷所需,特别是皇上需要,因此撤掉造作局,特别设立了应奉局,不仅制造宫廷所用的奇珍器物,还承担着搜罗江南奇石名木和木石工艺制品。

腊八节的前一天,童贯和朱缅、朱冲父子,正在金明局童贯的官署商议春节贡品事宜,突然听到一声:“圣旨到!”

三人立即起身,到院子大门口跪下,听候朝廷特命钦差宣读圣旨:“圣旨:年后正月十二,恰逢朕登基三周年。朝廷拟举行系列庆典活动,庆祝这一重大事件。朕望你等,务要深刻认识庆典活动的重大意义和深远影响,发挥两局优势,勤勉工作,为庆典活动提供优等优质特色用品,确保庆典活动顺利圆满。不得延误。

钦此。”

童贯接了圣旨,谢了钦差,并要内务都管安排好钦差吃住,然后就捧着圣旨,带着朱缅父子回到了官署办公室,准备立即商议落实圣旨相关事宜。

三人尚未坐下,业务督办就把两个信封,递到童贯手上,说:“总管大人,这是钦差单独交给属下的。说,这里面是两封特别信件,让您立即拆阅并照办。”

童贯顾不上别的,立即把两封信拆开,一封是蔡京写的,一封是杨光华写的,都是写给童贯的私信。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要求他抓紧准备,向皇上登基三周年庆典献礼的物品。要求做到四高:质量高,档次高,制作水平高,艺术价值高。并要求,所有礼品物品,务于年前运到。显然,蔡京和杨光华没有沟通,所以才各自写了一封私信。杨光华在信里只是提要求,提希望,并且提的要求很高;而蔡京呢,除了提要求,还特别叮嘱,要专门给他自己捎上几件玉雕作品和空白扇面。

其实,童贯接到的圣旨,是由蔡京拟写、杨光华盖上皇上的玉印,在高俅大婚之前就提前发出的,目的就是让苏杭两局早点筹备庆典所需物品,免得因时间急促准备不足而误事。对此,徽宗并不知情。

童贯把蔡京和杨光华的信,让朱缅和朱冲都看了一下,然后说道:“皇上登基三周年的庆典,这可是朝廷的重大事件,皇上、宰相,还有杨大人都这样的重视,我们可不能有丝毫放松,咱们要十二分的重视,十二分的小心,十二分的努力,还得十二分的精细,把这事啊做好。幸好啊,咱们本来准备了春节向朝廷贡送的物品,还有上月孝敬皇上的宝贝还有余下的。当然了,春节的贡品是春节的,上次余下的,也不多。咱们可以把这些贡品当中一部分好的分出来,先保证庆典所用。同时呢,还得专门为庆典再搞一部分。宰相要求所有礼品物品年前务必运到,我看,我们就按腊月二十六之前这个时间节点来控制。不能再晚,再晚了,万一发生点特殊情况,就是大麻烦。”

“这样吧,咱们三人呀,每人把一个口。我负责金银铜锡制品,还有木雕、竹雕和丝绸;朱缅副总管,你呢,专门负责玉雕、石雕和琉璃、水晶,还有琥珀等。朱冲副总管,你专门负责奇石的选购和鉴定。你的年纪最大,不能让你过于辛劳,所以给你分配的任务呢,稍轻一点。”

“咱们各负其责,一定配合好。杨大人在信里专门说了,这次大型庆典活动,是本朝规模最大、档次最高、影响肯定也是最大的。 咱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庆典的礼品准备好。为朝廷、为皇上、为庆典活动、为大宋朝增光添彩。”

朱缅和朱冲连连点头。父子两个都很清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任务,在他们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朱冲现在的职位,在儿子之后,他既高兴也服气。高兴的是,他的儿子朱缅,现在是真有出息了,水平也的确比他高了,特别是朱缅已经先后两次受到皇上的接见。这既是朱家的荣光,也是全江南人的荣光。

朱缅受到皇上两次接见的事,在江南传的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因此朱家现在在江南,虽然朱缅仅仅是从五品官员,在朝廷的官员当中,算不上最高官,可也是高官哪,跟苏杭两州知府的品级差不多少,所以,从知府到各级官吏、富商,以及禁军的军官们,无不对朱家青眼有加。朱家俨然成了江南第一豪门。朱冲知道,尽管他们家原来在苏州算是富商,可是远远没有达到现在这样的境界。现在儿子给他挣到了,因此他自豪欣慰满意。这一次,皇上、宰相还有御用大秘杨大人,如此重视庆典活动,又如此重视他们朱家,而他们又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是专家权威,因此借此机会显示身手表达忠心,当然是义不容辞天经地义的事情。

朱缅不知有没有想到,而朱冲却想到的是,通过这次大型庆典活动,这一重大事项完成之后朱家在江南也好,在整个大宋也好,声誉和形象肯定又会提升到新的高。对此,朱冲信心满满。

这是朱缅上任应奉局副总管以来,接受朝廷最大规模的一次任务,分量也是最重的。他知道,这正是向皇上表达忠心、展示实力的绝好机会。因此,他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便对童贯说:“这可是皇上交给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呢,也是我们展示能力、向皇上和朝廷表忠心的大好机会。眼下来看,我们准备的这些向朝廷进贡的年礼,要用作皇上登基三周年庆典献礼,档次太低,量也太少。我们是不是专门组织人员,再到民间去征调、购买一些?”

童贯觉得,朱缅的这个想法很好,可就是不太懂得调动官府的力量。通过跟朱缅接触这段时间以来,特别是在重大事情上,朱缅的头脑非常聪敏,市场意识和感觉也非常敏锐。他不仅在奇石、竹雕木雕石刻和珠宝鉴定这些方面有突出的才能,而且有商业头脑,善于算计。童贯自知在这些方面,跟朱缅相比可谓望尘莫及。并且,这个朱缅境界高,格局大,不计较小事,对朝廷、对皇上可谓忠心不二。尤其是对他童贯,不但服服帖帖,而且比待他爹还要恭顺孝敬。正是这样,童贯决定在春节过后,向皇上建议辞掉苏杭应奉局总管的职务,让朱缅接任总管。他知道,这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事。不仅令朝廷和皇上看到他高风亮节,而且朱缅父子也会对他感恩戴德。这真是绝佳的机会,绝大的好事。要办,必须办。

有了这种考虑,童贯就说:“好,质量、档次、数量,都得提升。这是必须的。皇上这么重视,这对咱来说,是表忠心、显能耐的机会,也是赢得皇上对咱更加重视和恩宠的大好机会。咱可得抓住这机会啊。你说的办法非常好。不过,到民间和市场上购买是没问题,但最好是能够平价、或者低价买到不是更好?要想平价、低价从老百姓手上买到大量的优质高品宝贝,光靠咱们可不行。”

朱缅有点发懵,就问:“我们就是专门干这的,不光靠我们,那还靠谁?”

“官府呀”,童贯抬高了语调说:“必须得靠官府。尤其是必要的时候,可由官府直接征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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