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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素半路死亡的消息,传到徽宗耳朵里,对徽宗又是一次强烈的刺激,也极大地震动了他。虽然他仍然觉得道教相比佛教还是要好的多,还是坚定地认为在宗教信仰上,还是要以信奉道教为主。但他也真真实实地对道教失去了保持十多年的热情、热心和热望。刘混康、王老志、林灵素,还有几个在京城曾经有过较大影响的道长真人相继都死去了;而他十多年来,一直坚持修道修仙,既没有升天也没有成神成仙,而且长生根本就不可能。

他还见证了另一个事实:服用仙丹不但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延寿,反而会有催命的危险。他跟着林灵素炼了不少仙丹。有一次,他们炼丹时,火苗湛蓝,炼出的仙丹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林灵素就说:“圣上,这一炉丹啊,最纯最正最标准,服了之后,肯定有绝好的效果。就是成不了仙,也会有仙人的感觉。”

炼了这么长时间的丹,还从没尝过呢。既然这一炉这么好,徽宗拿起一粒就往嘴里放。可刚送到嘴边,身旁的杨戬却一把将仙丹抢了过去,说,“皇上,您是天子,您是一国之君,您的身体至尊至贵。不管这个仙丹有多么奇特的效果,咱也得先实验好了,您才能服。”

徽宗一听也有道理,就同意了杨戬的意见。然后,杨戬把林灵素的一个小徒弟招了过来,让林灵素给他说。在林灵素的动员下,吞下了那粒仙丹。刚咽下去,嗓子眼儿就开始冒火,小道士被烧得大张着嘴,叫不出来,只满地打滚。杨戬立即带人把小道士抬到了御医那里,可惜命已休矣。徽宗很庆幸自己没有服下仙丹,自然心里也记下了杨戬的这一救命大功。

林灵素当时说,其实这仙丹并不是谁都能服的,小道士造化不到,所以才命丧黄泉。

尽管徽宗当时深信林灵素说的没错,但再也不敢服用仙丹,并且对炼丹也失去了兴趣。这一切汇总起来,给徽宗的启示就是,道教并没有林灵素吹嘘得那么神那么厉害,百姓尽可以信道,但自己是天子,天下道徒也都是自己的子民,所以作为皇上就不必跟广大百姓一样信道修道。可问题是,不信道不修道修仙炼丹了,干什么呢?

这些年,他忙于修道修仙炼丹,朝政的事完全交由杨光华和蔡京打理,现在突然要转轨,他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因此,得知林灵素死去的消息后,他坐在龙椅上,手足无措,茫然四顾,眼前一团迷雾。

杨光华呢?自从给徽宗引进刘混康以来,徽宗迷上道教的这些年,杨光华始终跟蔡京一道打理朝政。到近几年,徽宗已经对朝政的所有事项都不再过问,等于把朝政全权交给他和蔡京处理。由此他看到了一个事实:徽宗已经完全走上了他设想的那条道路。

徽宗半坐半躺在龙椅上,半睁半闭着双眼迷迷瞪瞪地看着殿顶梁柱,看到了一个现实:不需要他亲自打理朝政,只要他是皇上,天下是他的,江山是他们赵家的,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谁也拿不去夺不走。但关键要有得力的助手和帮手,杨光华和蔡京就是。还有给他掌握军队的高俅,给他管钱的杨震,给他管理后宫和生活的梁师成,朱缅父子。有了他们为他打工,为他效力,他就尽可放心地玩,尽情地乐,可劲地享受。

要想让这些人继续对他忠诚,继续为他效忠卖力,那就不能亏着他们,得让他们觉得劳有所得、付出所值、人生灿烂。对,这是关键。于是,他决定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好。

可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情况是,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途径:加官进爵和赏赐钱物。可对杨光华和蔡京来说,都已经是正一品官员,品级已经到顶,那该怎么办呢?显然,加官进爵这条道不太好办。突然,徽宗脑子灵光一闪:三公!太师、太傅和太保这三公,虽然也是正一品,并且只是荣誉官职,没有实权,但地位却在宰相之上,待遇也高出一大块。这三公,历来不都是,专门用于嘉勉德高望重功勋卓着的最高官的吗?这次,我就来个突破,就授予杨光华一个三公官职。而蔡京呢,给他赏赐。这样的话呢,对蔡京和其他人也是一个刺激和鼓励,让他们看到,只要像杨光华一样忠诚于皇上,一心一意的为皇上效力,就会受到嘉奖和赏赐。

于是,徽宗决定给杨光华授予一个最高的荣誉性官职:太师。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最好的,这才是我当今大宋皇帝的风格。

想到这里,他就叫道,“光华,你让人把蔡京和张商英叫来。”

杨光华答应着,就到大殿门口,让杨戬去叫蔡京和张商英,然后走到徽宗跟前。杨光华看到,徽宗手下有一张大宣纸,上面画了很多线条和字符,是什么意思,杨光华看不明白。看到徽宗并非在创作,那些线条和字符,完全是信笔乱画的,于是便无话找话,问徽宗:“皇上,林灵素作恶多端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他死了,这传道的事儿,朝廷还需要再考虑吗?”

徽宗说,“先不要考虑了,民众谁愿意信就信啊,这信教原本就是自主的事。朝廷嘛,不必要管这些事。再说这个林灵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影响也很大,给朕的脸上抹了黑,朕对道家像林灵素这样的人,深恨不已,简直深恶痛绝。所以啊,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只这一句话,杨光华就摸到了徽宗眼下的脉搏。他知道,徽宗的精力和兴趣点、关注点又要转移到其他方面了。那么徽宗要转移到哪个方面呢?不管哪个方面,只要徽宗继续由着性子来,继续做他想做的事儿,喜欢的事儿就好。而朝政的事儿,也完全由着自己和蔡京,这也原本是杨光华最最期望的。杨光华更清楚,现在的徽宗,即使让他去干,他也不会再去干朝政的事、国家的事了,他天生就是个艺术人才,天生就是个玩家,天生就不是干正事,更不是做皇上的料。

两人正聊着,蔡京和张商英就到了。蔡京一看徽宗和杨光华正在说话,就问:“皇上,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是不是影响了您跟杨大人说话了?”

徽宗说:“来的正是时候,朕和光华在等你们呢。”

蔡京一听,就又问:“那,皇上你有何吩咐?”

徽宗就说:“这不,已经是政和八年了,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完,就将开启新的一年。这些年,你们都很辛苦啊,特别是光华和宰相。朕这几天啊,睡不着觉,就反复考虑,你们这么辛苦,朕总要有所表示,想来想去呢。这表示啊,也不能太突兀太过,朕只想重奖一下光华和宰相,可是宰相你这宰相的职务啊,就已经是朝廷最高职务了,再没有余地,而光华这个秘书呢,原本就没有这个职务,咱们搞创新设上了。这些年,你们两位呀,配合默契,兢兢业业,付出了很多的辛劳。但是朕觉得呢,光华,似乎承担的更多了一些,付出的也更多了一些,不用说别的,为了全心全意的服务于朕,公主都因此抑郁病逝了,这种牺牲是任何人都没有的,也比不了。所以啊,朕考虑呢,就给光华加上一个荣誉职衔吧,把荣誉职衔中最高的太师授予光华。宰相你呢,朕也不会亏待你,赏你一座院子吧。明天,我让户部派人去选房,你若有看到过中意的,直接告诉朕,朝廷买下来赏给你。叫你们两个来呢,一是跟你们商量一下,看有否不妥;二呢,如无不妥,就马上去办理一下。”

当徽宗说出要给杨光华加授太师职衔的时候,杨光华、蔡京和张商英同时都震颤了一下。谁都知道,不论太师,还是太傅太保,都是授予德高望重加年长的重臣,杨光华还不到三十岁,皇上居然要给他加上这样的一个衔,能不令人吃惊震惊吗?

蔡京听了徽宗的解释,不但没有不快,反倒觉得沾了大光。毕竟,在京城弄一套院子,不是小钱能买得到的。况且,他很明白,自己不论是排序排在杨光华的后面,还是这些年,在处理朝政上,也的确像皇上说的,杨光华比他付出的要多得多。因此在心里呢倒也平衡,并且他也想,既然今天有杨光华的先例,那么明天说不定就会轮到自己。所以在这事上,为他好才能自己好,况且自己若有微词,不但得罪徽宗,同时也得罪杨光华,那是何必呢?再说这官儿嘛,是人家皇上的,皇上想给谁不就给谁吗?自己拦不住也挡不住,何必去得罪人呢?因此就说,“老臣一百个赞成,一千个、一万个同意。皇上英明。皇上给老臣那么重的赏赐,老臣代表全家,谢皇上!老臣定当好好向杨秘书学习,把工作做得更好,让皇上放心,百官满意。张尚书,你听到皇上的话了吗?”

张商英点头说,“听到了听到了。”

蔡京又说:“那好,回去抓紧办理手续就行了,今天要办好,明天早朝宣布。”

张商英继续点头,连说“是是”。

杨光华绝没想到徽宗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荣誉。若按平常的习惯,他一定会推辞一番。可今天他没有推辞,直接说到:“臣,无比感激皇上,感谢皇上!臣一定不辜负皇上深恩厚望,请皇上看臣的实际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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