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摆了摆手,若李昭烟继续说下去,她还想借此惩治李昭烟的,没想到,李昭烟却突然停了声,让她准备的那些话堵在胸口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既然她们两人都爱争风头,就让她们去吧。”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将指甲勾坏的丝线拔了出来,在指尖揉捏着,“本宫已经将人送过去了,能不能成就看许贵妃自己的意思了。”
宁桑有些茫然,看了看皇后,后者脸上已经有了点点的疲惫,眉眼间的狠厉与病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冷了一些。
当下,宁桑不敢再开口,扶着皇后往寝殿而去。
“阿七,王妃呢?”苏楚陌匆匆赶回府,却没有发现李昭烟的影子,上一次李昭烟被袭击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后,让他的心惴惴不安。
“回禀王爷,王妃今日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了。”管家适时的出声插道,“听说是为了元宵宴的事情。”
“进宫了?”苏楚陌冷声,他最近一直忙于军务,没能及时的顾得上李昭烟,而那些人也正是这些空子,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是。”管家低了低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楚陌,银色的面具遮盖了男子大半张脸,除了周身散发的冷意外,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苏楚陌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里把玩着扳指,声音淡淡的,“阿七,去宫里和那人说一声,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本王拿她是问!”
阿七面上一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王爷,那人伏在宫中这么久,若是因为王妃……”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清楚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因为李昭烟而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的话,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更何况,李昭烟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本王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苏楚陌的声音更冷,淡淡的瞥了一眼阿七与管家,两人皆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冷意席卷而来,“若再有下次,你们就不要再跟在本王身边了。”
“王爷……”阿七不甘心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管家一把拦住,轻轻的摇了摇头,“奴才这就去联系宫里的那位,王爷放心。”
苏楚陌冷哼一声,这才周身冷冽的进了书房。
“管家,王爷一时鬼迷心窍难道你也老糊涂了吗?”阿七一把甩开管家扯住他的手,愤然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步棋我们瞒了多久!”
管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阿七的眼神里有着无奈,“阿七,你难道还不了解王爷的性子吗?你若执意再说下去,王爷不但不会改变主意,也会让你离开的。”
“管家。”阿七的神色一下子松懈下来,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似有太多的话想说,动了动嘴唇,无力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爷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破格了太多次,甚至还出手教训了皇后与太子夫人,皇家的人各个都不是傻子,若长时间下去,王爷只会更加危险。”
管家没有开口,阿七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在管家耳边轻声道,“小王爷的身份到时候也包不住了,可不仅仅是一个李昭烟就能挽回来了的。”
听到阿七提起苏云霄,管家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阿七,老奴还是那句话,王爷自会有所谋划的,宫里那位也没有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弱。”
“哼。”见管家还是一副老样子,阿七面上已有不满,身旁的手指曲了曲,与管家视线相对中还是败下阵来,“算了,大不了日后出事儿我来扛着便是。”
“小王爷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王爷自有分寸。”管家拍了拍阿七的肩头,“宫里的事情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阿七瞪大了眸子,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管家,“刚刚不是你一口答应去送信的吗?怎么又变成我了?”
他之前因为失职而挨得板子现在都还没好,虽没有之前那么痛,可牵动一下,还是犹如蚂蚁噬咬,难受得紧。
而之前还一副高深莫测的管家此时却揉了揉自己的腰,抬眼看了看天,“唉,人老了,这去皇宫的路本就长,又要攀岩走壁不被人发现,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万一瘸着回来,你替我向王爷说一声罢。”
阿七紧了紧手指,看着管家的眼神恨不得戳出两个洞来,“我去就是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一脸哭兮兮的管家立马眉开眼笑的握了握阿七的手,这变脸速度堪称惊奇,“阿七,那老奴就先下去了,你早去早回。”
阿七默了,手放在随身携带的刀柄上,盯着管家的身影看了许久,才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李昭烟与翠月一到邵安殿的,整个殿宇就透着一股奢华,比起皇后的宫殿更多了一抹娇贵,一看就是主人精心打理过的,从另一方面来看,亦可知道这殿宇的女主人有多受皇宠。
“您就是燕王妃吧?”玉珠出现在殿门口,朝着李昭烟福了福礼,“外面天儿冷,王妃娘娘来得有些晚了。”
李昭烟的眉头跳了跳,垂了眸子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是有些晚了,这皇宫偌大,又没有个人领路的,兜兜转转了许久,许贵妃娘娘又在哪儿呢?”
玉珠打量了一眼李昭烟,腰身更弯了些,语气比起之前也更加恭敬,“王妃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那边也没差人通知一声,奴婢这才忘了迎接。”
一番话说得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可李昭烟却是眼神一暗,嘴角的笑意更深一些。
这婢女虽然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恕罪,可仔细听下来,却是把罪责往皇后的身上推,这邵安殿,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虎穴了。
“许贵妃娘娘的婢女就是不同,比起宁桑,的确会说话些。”李昭烟轻笑一声,低头瞄了一眼身后的翠月,“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向这位姑娘学学才是。”
翠月连忙应声,转身朝着玉珠低了低身子,一副温顺请教的样子,“日后还请姑娘多多赐教。”
被眼前的主仆的举动吓了一跳,嘴角几不可察的抖了抖,连忙跳开,向翠月还了一个礼,“翠月姑娘客气了。”
她内心其实是欲哭无泪的,若是让许贵妃知道她受了翠月这一礼,可能会被丢出去的。
李昭烟淡笑不语,安静的看着玉珠,后者也不敢再拿捏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王妃娘娘,奴婢先带你去厢房吧。”
李昭烟没动,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含笑,“本妃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贵妃娘娘呢?”
玉珠神色未变,“贵妃娘娘近日身体略有不适,天儿又凉了,便歇下了,明日自会去找王妃娘娘的。”
听完这话,李昭烟的视线略过玉珠,看向通明的殿内,正在玉珠以为李昭烟会追究的时候,李昭烟却顺了台阶下,“走吧,去我们接下来住的地方看看。”
玉珠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不少,率先走在前面,一旁的小宫女替几人掌着灯,应着李昭烟嘴角的凉薄的笑意,有种说不出的鬼魅。
“王妃娘娘,里面便是您的厢房了。”玉珠在门前站定,小宫女有眼色先行进去点了烛火,“奴婢就不再打扰王妃娘娘的休息,先行下去了。”
李昭烟微微颔首,直到一行人的背影看不见后,才转头将视线落到了院子里面,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冷清,一草一木的布景有着低调的精致。
“王妃,这许贵妃分明是……”翠月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昭烟拦住了,“这皇宫不比王府,说话行事注意些,小心隔墙有耳。”
翠月点了点头,跟着李昭烟往院子内走去,李昭烟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里对许贵妃的兴趣更浓,虽说许贵妃没有见她,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可这院子却是精致得很。
眼里滑过一丝暗芒,李昭烟推门而入,房间内烛火通明,炭盆里的火烧的正旺,木炭偶尔发出轻微的响声,整个房间像是隔绝的温房,将外面的风雪阻挡在外。
“翠月,你说这许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李昭烟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
趁着夜色,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李昭烟的院门落定,步伐轻盈的从雪地上踏过,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记。
昏黄色的火光透过窗户打出来,在地面上有一层浅浅的暗影,似乎也温暖了黑衣人脸上银色的面具,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了点点笑意,正当他打算离开时,房间里传出啊声音,“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畏畏缩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