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够了。”李昭烟从苏楚陌的怀里站了出来,垂在袖中的手扯了扯苏楚陌的袖子,示意他放心。
苏楚陌已经为她做了许多了,她不想再让苏楚陌为了她与皇弟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楚陌低头看了一眼李昭烟,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与皇帝视线相交又迅速错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燕王妃,朕已经给了你机会,若是一柱香后不能给朕一个交代,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皇帝出声下了令,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臣妾到时候任凭皇上发落。”李昭烟点头答应下来,好像皇帝的威胁她没有听到一般。
李惜珠的眼神一亮,一柱香的时间?李昭烟她也真敢回答,李惜珠的视线又落到舞姬的身上,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皇帝拂袖冷哼一声,对李昭烟的狂妄自大表示不屑,冷眼看着御医替许贵妃包扎,摆明了将场面的控制权交给了李昭烟。
苏公公按皇帝的指示在中央点了一柱香,对着李昭烟讨好道,“王妃娘娘,奴才就守在这里了。”
李昭烟并没有为难苏公公,朝着苏公公的点了点头,踱步走到舞姬的面前,阿七压着舞姬的胳膊没动,“说说吧,是什么人让你来刺杀皇上的?”
“呸。”舞姬很不给面子哼了一声,“皇上?就这种伪善的人怎么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受人敬仰?他凭什么?!”
李昭烟乐了一下,敢情这是皇帝自己惹得祸?她现在很想告诉舞姬报仇可以,但是也别在今天。
“皇上乃是当朝明君,又岂是你所能随意侮辱的?”李昭烟装模作样的怒喝一声,见舞姬不开口,她又换了话题,“那要不然你说说是谁安排你插进戏班子的吧?”
如果说着舞姬背后没有人,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这个戏班子她可是精挑细选的,就是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
而那舞姬怔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李昭烟,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王妃娘娘,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卖我了吗?”
李昭烟的眼皮一跳,而阿七则是看到他们家燕王妃的身子向下滑了一下,在心底也忍不住为李昭烟捏了一把虚汗。
瞥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苏楚陌,丝毫没有想开口为李昭烟出头的意思,似乎手里的扳指都比现场的东西更加吸引他。
“卖你?”李昭烟被舞姬的话逗笑了,饶有兴致的围着舞姬转了转,“本妃什么时候买过你?”
“噗嗤。”李惜珠掩嘴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对着李昭烟眨了眨眼睛,“姐姐,你这推卸责任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些吧?”
按照李昭烟以前的处事风格,此时应该是讽刺李惜珠两句,可是现在香柱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她没有时间与李惜珠废话,当即眸子一冷,淡漠的看向李惜珠,“你不过是一个小妾,现在轮到你说话了吗?”
李惜珠的手一紧,看着李昭烟的眼色越发的不善,刚张口想要回击回去,就被李昭烟率先堵住了嘴,“要不然,本妃给你让位置,你来给皇上一个交代好了?”
李惜珠没有再说话,心口处像是有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让她硬生生的憋红了脸。
索性将视线落到了被阿七束缚住的舞姬,又看了看已经快要过一半的香柱,好整以暇的看着李昭烟。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李昭烟会用怎样的方式收场,皇帝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本妃问你,你认识本妃?”李昭烟凑近舞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毕竟,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不再少数。”
说完这话,李昭烟瞄了一眼李惜珠,笑容更深,而李惜珠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辩解,可一想到李昭烟刚刚说的话,又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冷眼的看着李昭烟。
舞姬点了点头,很肯定的看着李昭烟,“王妃娘娘,当初是您答应我会让我报仇的,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哦?”李昭烟伸手捏住舞姬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舞姬,指尖轻动,嘴角带着邪邪的笑,“本妃做事一向喜欢留证物,以便识人,你有吗?”
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飘进舞姬的鼻腔里,舞姬的眼神涣散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凝聚下来,“王妃娘娘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妃娘娘,香柱已经要灭了。”苏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同时在心里为李昭烟捏了一把汗,眼看着这香柱就要燃尽了,可李昭烟却只是胡乱的问了一通,什么消息都没有问出来不说,反而还给自己泼了一盆脏水。
这下,怕是彻底说不清了。
苏公公看着李昭烟,不由的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这燕王妃,还没有享受几天好日子,这下又要沦为权力的养分了。
像是要应证苏公公的话一般,在一阵冷风刮过以后,本来就剩一点点的香柱最后一点明灭的火光彻底熄灭。
“姐姐,香柱熄灭了呢。”李惜珠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苏楚陌也没有办法保住李昭烟了吧?
看了一眼苏楚陌,后者依旧垂着头,只有在香柱熄灭的那一刻抬头看了一眼后,再无任何的举动。
“皇上,这燕王妃借用私权,图谋不轨,还伤了你,就应该立即处斩!”皇后亦是愤愤然的出声,她之前的狼狈全是拜李昭烟所赐。
“燕王妃,有头绪了吗?”皇帝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连坐在他身旁的许贵妃都不知何时撑起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李昭烟晃了晃身子,朝着皇帝躬了躬身,“皇上,臣妾已经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李惜珠与皇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连离李昭烟最近的阿七都忍不住低声开口劝解李昭烟,“王妃,若是没有头绪就承认了吧,王爷会有办法保下你的。”
而李昭烟像是没有听到阿七的话一般,依旧淡定自若的看着皇帝,毫不畏惧的迎着皇帝的打量的眼神。
“说来听听。”皇帝像是一头潜伏的狮子,瞥了一眼苏楚陌,脸上带了一抹嗜血的杀意,若能利用李昭烟而打击一下苏楚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策略。
“姑娘,将你怀里的令牌取出来吧。”李昭烟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皇后与李惜珠的心里同时一跳。
原本怎么也不承认的舞姬脸上迅速滑过一抹惊讶,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轻微的颤了颤,瞳孔里有一丝挣扎,很快,又与常人并无差别了。
乖巧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令牌,宁桑忍不住惊呼一声,惹得皇后满含杀意的瞪了她一眼后,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原本有忧色的许贵妃此时又恢复了那副慵慵懒懒的样子,朝玉珠使了一个颜色后,重新将视线放回李昭烟的身上。
看来,她还是太过于担心了,能配得上燕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庸无常之人呢?
见到舞姬手里的令牌,李惜珠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下去,好在她胳膊上的伤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现在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在轻微的颤抖。
李昭烟将舞姬手里的令牌接过来,又扫了舞姬一眼,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舞姬的指尖,舞姬像是如梦初醒般,眸子里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皇上,请您察看。”李昭烟顺手将令牌塞进了苏公公的手上,给皇帝呈了上去,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本妃没有记错的话,这令牌应该是您宫里的吧?”
皇后抚了抚身上的皱褶,好笑的看着李昭烟,“看不成燕王妃随便拿到一个令牌都说是本宫的吗?”
“皇后,你还敢狡辩?”皇帝的声音突然震怒,许贵妃适时的在皇帝身边喊疼,更是激起了皇帝的愤怒。
皇后一颤,在皇帝面前跪了下去,“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绝对不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那这又是什么!”皇帝将手里的令牌砸在皇后的面前,胸膛上下的起伏着,以此看出他被气得多厉害。
皇后捡起地上的令牌仔细的看了看,又对着皇帝道,“皇上,臣妾实在不知为什么这令牌会落到这罪臣的手上,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正。”
一番话,说得悲切,像是真的被人冤枉了一样。
皇帝冷眼相看,许贵妃倚在皇帝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臣妾也觉得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臣妾很好的,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话虽然表面上是为皇后求情,可这话里面却是不着痕迹的把皇后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