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傅这样力挺苏炎轩的人,自然也不乏看不惯他的人。凌渊阵营里的人就都在等着看好戏,觉得皇帝肯定会因为苏炎轩的态度而不高兴。
可他们这次却想错了,皇帝不仅没有生气,还很欣慰,笑着让苏炎轩待会儿跟他去御书房。
众人这才明了,仔细一想,与其很夸张的谢恩,还不如这样不轻不重的。若表现的太高兴,岂不是有了可惜借此事讨赏的嫌疑?
这般想才能解释的通,皇帝龙颜大悦的原因。
下朝后,因为皇帝的命令,苏炎轩就直接跟着皇帝走了。即便有些人想要祝贺,也不敢上前阻拦。
走出大殿时,除了一些想要巴结的人脸上都是喜色外,其余的人,包括凌渊和苏楚陌,要么面色沉重,要么面无表情。
一家欢喜一家忧,苏炎轩是高兴了,不过,他的对头,可就有的愁了。
从这天起,李惜珠母子的地位,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你说皇上要见我们?”李惜珠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太监,更不敢相信他说出的话。太监是御书房的,李惜珠见过几次。但还是很惊讶,迟迟缓不过神来。
太监得到命令的时候,也很惊讶,但圣心难测,谁又说的准呢。
整日在皇帝跟前伺候,自然最会揣摩人心,对李惜珠愈发尊敬,笑道:“回娘娘,奴才怎么敢假传圣旨?千真万确,您且收拾收拾,随奴才进宫面圣吧。”
到了现在,李惜珠才确信是真的。慢慢平静下来,很太监道了谢,才会到房间去收拾。
说是收拾,不过就是换了件干净些的衣服。样式都是去年的,半旧不新。虽不至于冲撞皇帝,但也能让人一眼察觉出她的凄惨。
唤来唯一的小丫鬟樱雪给自己梳妆,毕竟是要进宫,不能太邋遢,惹人笑话。
樱雪为人老实,心眼挺好。得知李惜珠要进宫,尽心的给她打扮了一番。李惜珠看了眼,没什么问题,就领着苏昭曦进宫了。
召见李惜珠母子,皇帝没有在御书房。而是听了许贵妃的意思,在落霞苑等着。
李惜珠到的时候,就见碧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经历了这么多,李惜珠的性子也沉稳了很多,先开口道:“碧云姑姑近来可好。”
看到李惜珠的转变,碧云内心惊吓,面上却不显,“见过太子妃,奴婢一切都好,只是苦了娘娘和小皇孙。好在守得云开见月明,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的。许久未见,倒是很想念姑姑做的糕点,馋的慌。”过了这么久,李惜珠深知同别人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没想到李惜珠会变这么多,碧云随之笑了笑,道:“娘娘喜欢,是奴婢的荣幸。待会儿奴婢多做些给娘娘带回去,也让小殿下尝尝好不好吃。”
“那有口福了,小曦,来谢谢碧云姑姑。”拉着苏昭曦到碧云面前,温柔的引导着,
虽然她这么说了,可碧云怎么会受着。连忙婉拒,“这可使不得,娘娘……”
但小孩子反应就是快,说话不快,但也是字正腔圆,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碧云姑姑。”
粉雕玉饰的小男孩儿,可爱的紧碧云也不好在纠结称呼的问题,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宫里经常这样,不会有人在意。
想要捏捏小孩儿的脸,却终究是碍于规矩,没有伸手。只能蹲下冲他笑了笑,“小殿下客气,若是殿下喜欢,奴婢就多做些。”
随即又起身对李惜珠道:“娘娘,咱们还是快进去吧,皇上正等着呢。”
拖了好一会儿,李惜珠也怕皇帝怪罪,有些歉意,“是我欠考虑了,咱们快走吧。”
皇帝的确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但在见到苏昭曦的那一刻,所有的不耐,就都消散了。满脸的欣喜,冲小昭曦招手,道:“小曦,快来皇爷爷这儿。”
这么久没有见过,苏昭曦有些怕,一个劲儿的往李惜珠身后躲。一旁的许贵妃和碧云都觉得尴尬,何况是皇帝?
担心皇帝生气,李惜珠先是欠身道:“父皇恕罪。”
而后将儿子拉倒面前,柔声劝解,“小曦,这是你皇爷爷,你小时候皇爷爷还抱过你,给了你好多好吃的,好玩儿吧,忘了?”
似乎有些印象,偷偷的看向前面的老爷爷,苏昭曦没有方才那么抗拒了。
见状,皇帝慈爱的笑道:“小曦,过来让皇爷爷看看。”
回头看了眼李惜珠,得到她鼓励的眼神。苏昭曦才慢慢走到皇帝身边,虽然害怕,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参见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的孙子,真聪明。”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的皇帝大笑。规矩都学的很好,可见,李惜珠平日里是用心的。
思及此,皇帝才将目光转到李惜珠身上。的确变了很多,比起之前,沉稳了。
又想起之前的事,不免叹息。若当时太子妃也能像现在这样稳而不乱,说不定还能在一旁劝诫太子,他也就不会……
皇帝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多想无益,都过去了。
看着怀里的孙子,心里又有了安慰。这个孩子是如今倒是聪明了,或许是开蒙的晚,之前没有发现罢了。
见皇帝只顾着含饴弄孙,冷落了李惜珠一个人尴尬。许贵妃当然会好心的帮她一下,提醒道:“皇上,小曦这么懂事,可是多亏了太子妃的悉心教导。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太子妃功不可没。”
这句话是实打实的在帮李惜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惜珠还是朝她感激一笑,“娘娘严重了,身为母亲,教导孩子本就是应当的。也是小曦懂事,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不管是谦虚也好,还是事事也罢。皇帝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放下苏昭曦,道:“贵妃说的不错,你也不用谦虚。这么久没顾到你们母子俩,是朕考虑不周。以后多带小曦进宫转转。”
这就是要重新看重他们的意思了,李惜珠很激动,掩饰不了。立即跪下,叩首谢恩,“谢父皇,臣妾遵命。”
此后,时常有人看见李惜珠带着小皇孙进宫,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复出了。
当然有人感慨,他们母子俩是沾了苏炎轩的光。因为苏炎轩,他们才重新被皇帝重视。但不管因为什么,总是他们的生活是愈发好了。
苏炎轩还是会经常给太子府送东西,一如既往的没有掩人耳目。
跟着便是皇帝,也派人给太子府送东西。赏赐一波接着一波,让围观的群众应接不暇。
原本看守李惜珠的侍卫,很是一个个的都跑了出来,讨好,巴结。之前苏炎轩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不是没有人看守而是人都觉得李惜珠失势,狗眼看人低,都跑出去消遣去了。
而如今,李昭烟也并没有责罚他们。给的好处悉数收下,一一应付过去。
有了苏炎轩和皇帝的关照,太子府的生活日渐好了起来。有的人惊讶,有的人不以为意,譬如凌渊。
肖承很是不解,这样也能让皇帝想起来。
和他想到,凌渊觉得不足为奇,“太子一事终究会过去,皇帝不可能记一辈子。再说了,苏昭曦还是他的亲孙子,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这么一说,肖承就都明白了。复出确实是早晚的事,怪不得相爷从头至尾都没有惊讶过。
让凌渊想不明白的是苏炎轩,这次明显是他牵的头。大殿上的那些话,皇帝心,凌渊可不信。苏炎轩能有这么好心?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李昭烟肯定不会错过。反正是自己的儿子,借着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此,经常有人看到李惜珠领着丫鬟,亲自去竹墨轩买糕点。听说是小皇孙喜欢吃,还感动当时排队的很多人,隐隐有些同情的话语传扬开来。
头一次被许多人打量,樱雪有些紧张。李惜珠安抚了她几句,瞬间好了很多。作为太子妃的丫鬟,她不能给娘娘丢脸!
虽说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趋势发展,了李惜珠仍是不放心。所谓“圣心难测”,荣败全看皇帝的心情。
且皇后还在冷宫,一日不出来,她和儿子就一日没有保障。儿子或许还能好点儿,有“小皇孙”这个身份,应该不会过的太差。
可她就不同了,若自己再不争取,不说荣华富贵了,最后可能都会母子分离。
每每想到这些可能,李惜珠都是心惊胆战的。所以在私底下,一直都在尝试着联系牧原。
信都是她自己送的,就在去竹墨轩的时候,那里有牧原的人。按照之前的方法,放到约好的地方,线人会定时去取。
那几日李惜珠去的次数多,樱雪还有些不解,“娘娘很喜欢那家的糕点吗?”
这丫头老实的很,李惜珠怕她承认了,她就会全部都学会,每日做给她吃。就只好推给了儿子,自己是买给小曦吃的。
樱雪自然不会怀疑,将糕点送去了苏昭曦房间。
李惜珠松了口气,但眉头却依然紧锁。她送了很多信,可是没有收到一封回复。
牧原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