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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掌柜拿了银子,一改凶神恶煞的面貌,笑眯眯的对李昭烟说:“夫人出手大方,果真是人美心善。”

“掌柜的,你这到底是在夸人家心善,还是人美啊?”一个围观的男子轻笑出声,惹得群众哈哈大笑。

而这个掌柜倒不像是什么恶人,听到这些言论,也是涨红了脸。急急忙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夸的当然是这位夫人心善。可夫人的确美若天仙,你们说,难道不是?”

“是是是,还是掌柜的会说话。”众人又是一顿哄笑。却不是真的笑话他。调侃一二,图个乐呵罢了。

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李昭烟是不会理会的。摆了摆手,掌柜就立即领着那这个打手,退出了人群。

这些人是撤了,可围观的人还没有,反而,全挤了过来。不仅围住了李昭烟,还堵住了道士。

要说最惨的,就是苏楚陌了。刚挤进去一点点,现在又卡住了。进不进,出不出的。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走哪儿不是有人提前开道,或者只要“燕王”的名讳一出,都是自动让道的。

可偏偏这次出行必须保密,不能暴露身份。何况,烟城是他母妃的家乡。

这里的百姓大都纯朴善良,现在人也挤的密密麻麻的,他没有办法施展武功,以免误伤旁人。

所以,就只能一点一点的往进挤了。可苏楚陌不喜与陌生人触碰,现在却不得不和这些人接触。

可想而知,他有多难受。但是,没有办法。李昭烟看着是没有危险,可她不在自己身边,始终都不能安心。

算是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挤了进入。快步走到李昭烟身边,将她拉到身后,成保护状。

一看苏楚陌就是气势不凡的,众人一顿惊呼。转而纷纷调侃道士,“这位夫人帮忙付了酒钱已是心善,如今她夫君来了,你还不让人家离开?”

原来是在酒楼掌柜走了后,李昭烟想离开。毕竟苏楚陌还在,万一被他发觉出什么的话,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可道士拦住了李昭烟,显然是想说什么。但是,遭到众人的起哄后,却不再开口。

虽然那些话,他们不一定听得懂。但是,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看到苏楚陌进来,同样紧张有两个人。李昭烟是紧张苏楚陌会发现她和这个道士认识,从而,怀疑些什么。

而道士紧张,是因为没想到燕王也会在这里。有他在,那事情就难办了。自己不能轻举妄动,须得先观察。

“烟儿,怎么回事?”苏楚陌揽着李昭烟,询问道。

他方才远远的看了眼,只看到她扔了和什么东西给一个男子。至于前面发生了什么,没有看到。

李昭烟刚想编个理由,谁知烟城的百姓太过热情,之前总是插话的那个男子,直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明明白白。

“这位公子,事情是这样的。方才这个道士被人追着要酒钱,他便问您夫人能否替他付。夫人好心,替他付了酒钱。想要离开时,他却拦着不让。”没有半分参假,阐述的很详细。

这是李昭烟对烟城人的第一印象,老实本分。

可那男子又说了句,“幸好您来了,这种登徒浪子,要小心,您可得护好您夫人了。”

“……”李昭烟想收回那个想法,他们只是老实。本分?话是这么说的?明显就是引人误会。

不过,道士的做法确实不像好人,也不怪他误会。

偷偷撇了眼苏楚陌,见他抿这薄唇,看不出在想什么。

李昭烟就怕苏楚陌听了那人的话,真的打道士一顿。虽然,有时候她也想打一顿,可仇不至此,没到动手的地步。

她此刻不想说话,多说多错。就这样吧,让他挨顿打。大不了自己找时间,给他送些好的伤药。

眼下的情况,挨打也比让苏楚陌怀疑的好。

可是,苏楚陌没有说话,就直直的看着李昭烟。显然是想听她说,只要她说这个道士有问题,苏楚陌估计就会动手了。

被苏楚陌的气势所吓到,道士可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到李昭烟手里。万一她说错话了,受伤的可是他。

“夫人,贫道也是凡人一个,纵观不了全局,也决定不了始末。”道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周围的人,连同苏楚陌,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唯有李昭烟一人听得懂,他这么说,不过是在提醒她,时机不等人。

上次她是因为真的伤心了,就写信给他,催着想要离开。但是,他给的回答是,只有她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这里的人,跟她回去就是在送死。

这才是她最纠结的,这里的牵挂太多,她舍不得的东西和人都太多。让她一个人回去,真的舍不得。

李昭烟不敢想象,若自己消失了,苏楚陌找遍世间,却仍不见踪影,会是怎样的感受。撕心裂肺的疼,李昭烟不想让苏楚陌体会。

记得她曾问过苏楚陌,“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苏楚陌的回答,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说:“走遍万里河山之辽,踏遍庙堂小巷之细。不死不休,我都要找到你。”

听到他的回答,李昭烟当场就哭了。苏楚陌的深情,她如何能孤独?

还有霄儿,或许不会像苏楚陌那般。可这个孩子心思细腻,指不定得伤心道什么时候。说到底,她还是不忍心的,也舍不得这个便宜儿子。

还有她的女儿啊,可能长大后就不记得她了。可是,她若问起苏楚陌,自己的娘亲在哪儿……

不敢细想,想的越多,李昭烟越是想要放弃。

但是,在那边,她也有亲人,有朋友。消失了这么久,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感觉两边都是死路一条,必定得舍弃其中一方。就像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去那边,都会疼。

李昭烟做不了决定,所以之后就没再和道士联系了。

她此刻的神情很慌乱,是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来的。苏楚陌瞪了眼道士,担心的收紧了拦着李昭烟的手臂,道:“烟儿,你没事吧?”

为了不让苏楚陌怀疑,李昭烟摇了摇头,冲他莞尔一笑,表示自己无事。

此时,道士又开口了,“天命难违,人各有数。若是强求,恐会适得其反。世间虽常有奇事,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谢夫人慷慨解囊,后会有期。”说完这句,道士就离开了。众人都在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就没人注意他。

而他最后看李昭烟的那一眼,李昭烟领会了,意思是还得详谈。

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自己却一溜烟的跑了,李昭烟暗骂他没有义气。可人已经不见了,再气也没有办法。

幸好其他人都没有追着问她什么意思,见道士离开了,也都各自散了。

苏楚陌也是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若不是拉着自己意思离开,她就可以确定他是生气了。

可他现在不说话,也不质问她,反而很让她害怕。应该是生气的吧?不然不会不理她。

李昭烟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想了想,还是等他自己问吧。这样也可以随机应变,省的说错话。

可出乎她的意料,苏楚陌领着她走了一路,都没有开口问她。李昭烟想着,可能他也是在等自己坦白。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李昭烟还是决定主动解释。但是,苏楚陌领着她到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

拉着她坐下,才道:“这家的馄饨我小时候就经常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在。你也尝尝,味道很好。”

“是吗?那我得多吃点儿。”李昭烟笑了笑。很难想象苏楚陌会特别喜欢一样吃食,还是路边摊。

也不知道这古代馄饨,和现代的馄饨,有什么不同之处。

苏楚陌笑着将李昭烟耳边的碎发勾到耳后,随后,对卖馄饨的年轻人说道:“老板,两碗馄饨。一碗不要葱花。”

听到他最后叮嘱的那句,李昭烟有些愕然,“你知道我不吃葱?”

李昭烟记得她没有同苏楚陌说过,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傻吗?府里厨娘做菜又不是没放过,你每次都撇的远远的,筷子上沾一点都要蹭过来蹭过去,非得弄掉才行。”只要细心一点,就能发现,苏楚陌觉得很正常。

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看着她吃饭,就能记住她的喜好。李昭烟又想哭了,这么好的苏楚陌,现在是她的。要是她走了,是不是就成别人的了?

这时,老板端些着两碗馄饨过来。正好听到了苏楚陌的话,笑道:“夫人,这真心与否,就在过日子里体现。你夫君的真心,可感受到了?”

吃个馄饨也能被调侃,李昭烟脸上瞬间绯红一片,低着头乖乖的吃馄饨。

见此,苏楚陌和老板都笑了。苏楚陌笑着问了句,“小哥,我记得之前是一位老伯在这儿,现在是换人了吗?”

“老伯?你说的应该是我父亲,他……几年前就过世了,跟着我母亲去的。唉,转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老板想起他父母,脸上添了些悲伤,像是忆起往昔,很是惆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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