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那李昭烟欺人太甚,灵枫咽不下这口气。”
距事情过去已有半月,可灵枫公主一想到自己清醒后还让人挨家挨户的送了礼,那心里就几乎要喘不上气了,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挨了打,最后还要给客人道歉,依灵枫公主的性子,要是真能咽的下这口气那才怪了。
许贵妃心中有些不耐烦,若是灵枫公主放机灵些,什么时候找不到机会,偏偏要自作聪明,现在受了委屈就想让自己帮她,心里想的可真好。
“公主,再怎么样她也是燕王妃,你这样直呼其名,要是被旁人听去了难免会说些什么。”示意灵枫身后的宫女给灵枫添上茶水,许贵妃语气比一开始缓和了不少。
灵枫公主还没听出许贵妃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图,愤愤道:“那又怎么样,您宫中的人必然不会乱嚼舌根,我府里的人也是一样的,我又不会在外面乱说。”
许贵妃着实是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提到半月前凌府的宴会,除了鸡飞狗跳之外,她再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乱说什么?”
皇帝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外面的人都没有出声,想来是因为被皇帝拦住了,门被推开,苏公公躬身站着,想来门应当是他推开的。
“臣妾给皇帝请安!”
“灵枫给皇帝请安!”
“都起来吧,说什么呢?也说给朕听听。”皇帝走向主位,好像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许贵妃心中‘咯噔’一下,涉及燕王府,皇帝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想办法在里面做些什么,可如今燕王未归,李昭烟一个人……
“不过是女儿家的闲话罢了,您哪里能听这些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的话,恐怕又会有人说臣妾不识体统,一天到晚净让您听些有的没的。”在灵枫公主开口之前,许贵妃及时想到了借口,亲手给皇帝斟茶的同时嗔怪道。
皇帝却不以为然,指腹在杯子上划过,“贵妃宫中的人自然是好的,定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吗?”
这话也不知有几重意思,许贵妃心中不安,只得不再言语,以免惹祸上身。
灵枫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借着皇出了这口气,当下就添油加醋的把宴会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口出狂言辱骂李昭烟,针对燕王府的那些话都被省略了去,唯独说李昭烟骂她不知礼,绝口不提她伸手要扇李昭烟耳光的事,却说李昭烟踹了她一脚。
果然如许贵妃所料,皇帝听完之后首先想的不是要如何给灵枫公主讨公道,而是“呵,终于有理由打压燕王府,就算不是苏楚陌,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夫妻本就是一体,只要罚了李昭烟,苏楚陌又能多有面子?”
“公主受委屈了,苏公公,传朕口谕,燕王妃李氏,蛮横无理,明日午时之前在宫门口跟灵枫公主道歉。”
燕王府。
“王妃,领旨吧。”
李昭烟一言不发的跪着,是了,李昭烟胆子还没有大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接旨,不过跪是跪了,这旨,她不接。
苏公公一直在这里站着也不像样子,只得留下一句“何时燕王妃领旨了,何时再起。”
然而苏公公前脚刚走,李昭烟后脚就站了起来,转身直接进了燕王府,“关门。”
见动静的苏公公一回头就看见燕王府的大门紧闭,原本应该跪着的李昭烟不见踪迹。
刚才就是因为担心在燕王府内宣旨的话对方会不接,谁成想,这么多百姓看着呢,李昭烟竟然也敢!
百姓非议?别的事情还有些可能,但是是关于这件事情的话,李昭烟心中却是有数的,那天翠月的话早已经流传开了,为了不失礼,连早膳都顾不上的燕王妃,拒客于门外,睚眦必报必报的灵枫公主。
稍微有点是非观念的百姓都知道孰是孰非。
皇帝得知李昭烟并未领旨,觉得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被冒犯的同时,又有了为难苏楚陌的理由。
“燕王妃抗旨不尊,朕疑心燕王已生异心,为稳妥起见,即刻着人领兵前往燕王府,不硬闯,也绝不让一个人出府,另,余公公年少时为燕王母亲近前伺候,如今思念燕王许久,特许余公公在燕王府领一闲职。”
那所谓的余公公同上次皇帝的口谕是一样的待遇,无人理会。
甚至上次那道口谕还传进了李昭烟耳中,这余公公却是连李昭烟的面都没见,直接被拒于门外。
“皇上,这燕王妃油盐不进,燕王又不表态,咱们的人现在处境可谓是十分尴尬,偏偏这次就连百姓都站在燕王那边,现在这……”
皇帝抬手就摔了手上那只上好的羊毫,宫中之物向来没有简单,端是那笔管上就镶了不知几块颜色相称的玉,更稀罕的是玉石打磨的极好,丝毫不影响手感。
“好,好一个李昭烟,好一个燕王妃,他苏楚陌真是有本事,嫁给他之前还懦弱的在整个京城的出了名的李家女,这才多久,就狂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好的很!”
下首的苏公公大着胆子问道:“皇上,这些天燕王一只不出面,会不会他根本没和燕王妃一道回来?”
皇帝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冷静了些,“朕先前也这样想,可是苏公公啊,你说,若是苏楚陌不在京中,她李昭烟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抗旨不尊,拒余公公于门外,哪一个是妇道人家能做的?”
“是他燕王府先无法无天的,朕……总不能置之不理。”
翌日午时方过,一个小公公拿着许贵妃的牌子进了燕王府。
李昭烟端着茶杯,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贵妃娘娘的人刚得了王爷的消息,直接传出来怕是不大安全,贵妃娘娘想着不如请王妃娘娘入宫一趟,不知王妃娘娘您意下如何?”
小公公一上来先呈上了许贵妃宫中的牌子,这牌子李昭烟见过,自是知道真假,是以,虽不放心,却没想到别处。
“如今皇上正盯着我燕王府,本妃要如何入宫才好?”
李昭烟一直未见苏楚陌传信回来,本就有些心急,如今乍一听许贵妃有信了,想到许贵妃屡次帮助燕王府,心中便信了。
“这一点贵妃娘娘早料到了,奴才这次来还带了个人,请娘娘屈尊扮一回公公,那人身量同娘娘差不多,轻易不会被发现,待娘娘回府是,你二人再换回来,旁人不会发现的。”
“既然贵妃娘娘考虑的如此周全,那本妃便随公公走一趟,您去请那位公公进来吧。”
小公公刚走,李昭烟脸上就没有方才的开心了,“翠月,你记住,此次入宫你莫去,告诉苏管家,好好审一审留下来那个公公,多半是皇上的手笔,让苏公公不要急,我会尽量想办法脱身。”
皇上正盯着燕王府,许贵妃敢让人送信?既然她的人能出来,怎么可能没办法把信带出来呢?真以为她李昭烟是傻子?
只是皇上牢牢盯着燕王府,长久下去可能会发现苏楚陌不在,如今此举是教训,未必就不是一种试探。
一路畅通无阻的入宫,李昭烟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什么时候一个贵妃已经如此手眼通天,身边的人入宫连脸都可以不露?
果然,小公公带着她从侧门进了许贵妃宫中,直直将她往柴房里带去。
御花园。
许贵妃正亲手摘着与野草极为相似的一种草药,太医无意中提过,这草药可泡茶,可入膳,明目效果极好。
皇帝身边的苏公公今日有意无意的提起皇帝近日批阅奏折总是要到夜里,虽然燃着烛火,可到底不能亮如白昼不是,许贵妃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对自己的试探,却也顺着苏公公的暗示来了御花园。
正忙活着,许贵妃宫中颇受重视的一个宫女低着头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见四周无人,宫女忙道:“娘娘,出事了,皇上让人拿着咱们宫里的牌子请了燕王妃进宫,奴婢方才见着燕王妃被人领进了柴房,这要是出了事,那可是娘娘您的麻烦啊!”
许贵妃手一抖,手中已经到篮子落地,浅浅铺了一层的绿色植物从篮子里摔了出来,皇帝到底是起了疑心,好一个一箭三雕。
燕王妃出事,贵妃牵扯其中,燕王闯宫要人,呵,帝王之术,怕是皇帝这次要失算了。
不再去管地上的篮子,许贵妃整好因为采药而有些乱了的衣袍,让宫女用帕子拭去裙角沾上的尘土,“走吧,随本宫回宫。”
“燕王妃?李昭烟啊李昭烟,你算个什么燕王妃,任你如何肆无忌惮,如今还不是落在了我手上,燕王怎的不随你一同入宫?所谓的恩爱都是假的吧?”
柴房里站着灵枫公主,而李昭烟?李昭烟早在进柴房时便被打晕,醒来时便已经被人捆了起来,正是现在这样子。
“呵,本妃还当你有什么手段,无非就是找皇帝告状,他恨不得除了我夫君,怎会错过机会,你们还要害许贵妃吧,因为她的牌子我才入宫,你们啊,棋子罢了。”
“大胆灵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