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小皇孙发热了!”
伺候苏昭曦日常起居的人按照往日里的时辰去叫苏昭曦,结果隔着床帐喊了两声都没有听见动静,下人以为是苏昭曦贪睡,想到往常李惜珠罚苏昭曦的样子,翠色衣衫的婢女有些心疼,便掀起床帐去叫。
“殿下,该起了,殿下。”
苏昭曦还是没有动静,眉头一直不甚明显的皱着,显然是不舒服的。
婢女这才慌了,伸手在苏昭曦额头碰了碰,随即便着急忙慌的去了李惜珠院中。
侍弄着眼前花草的李惜珠不留神掐掉了一朵半开的花骨朵,“什么?你们是怎么照看曦儿的,快去请太医!”
“太子妃,咱们,咱们不可入宫,如何才能见到太医,求太子妃允奴婢去外面寻个大夫来。”婢女只一想便跪了下来,李惜珠如今哪里会让她们去寻外面的大夫,那不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么?
李惜珠经这婢女提醒才想起自己这里的人进宫有多难,一时间也慌了,急急在屋内踱步。
便是樱雪也不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如今太子妃失势,她们平日懈怠一些倒也并无大碍,可如今出事的是小皇孙,皇帝对小皇孙可还是惦记着的,否则怎会让贵妃娘娘来看望。
苏昭曦身边伺候的那婢女还在地上跪着,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朝李惜珠身边爬了两步,“太子妃,燕王妃,燕王妃会医,奴婢去求燕王妃。”
那婢女说完之后满脸希冀的望着李惜珠,既然不能进宫去寻太医,又不能去外面寻大夫,那燕王妃总该可以。
李惜珠脚步一停,有些不确定的说:“可以吗?我在府中时同燕王妃有些过节,若是她不愿意来怎么办?”
“娘娘,奴婢去求燕王妃,您不便出宫,亲笔写封书信便是,奴婢带着您的信去燕王府外求燕王妃。”
樱雪听了婢女这话心头一动,跟着劝道:“太子妃,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小皇孙的身子要紧,耽误不得啊,奴婢这就去取笔墨纸砚。”
话落,樱雪也不等李惜珠点头,径自转身往外去了。
不到半柱香,樱雪小跑着回来,手中正是笔墨纸砚。
李惜珠在桌前站了片刻才坐下去写,仿佛真是为了苏昭曦而迫不得已。
苏昭曦身边的婢女见李惜珠写好,忙磕了个头就出了府。
燕王府外的门童自是不可能就随随便便让人进府,“姑娘,你连府上的牌子都没有带,我们要如何才能确定你的身份,燕王府不是一般的去处,谁知你是不是歹人。”
“小兄弟,奴婢知道你说的是实,可小皇孙如今实在是不好了,奴婢听闻燕王妃医术过人,这才来求的,若是你不信,我在外面等着就是,劳你你进去跟燕王妃说一声,燕王妃实在不愿意去的话那就罢了。”
婢女这可怜的样子不似作假,门童看了难免心软,便松了口,对另一个人说:“你且守着,我进去同王妃说一声,毕竟是关小皇孙。”
“也好,你去吧。”
李昭烟正在房里看书,门口忽然有了说话声。
“你来作甚?”
开口询问的是在李昭烟门口守着的青叶,她时不时也会出府一趟,自然认定来人。
门童拱手行了个简单了礼,“姐姐,门口有人带着太子妃的书信来求见王妃,说是小皇孙有些不好,她们又不便进宫,想请王妃去一趟。”
青叶一愣,“小皇孙?事关小皇孙,怎么可能真的不让太子妃的人进宫,这事情……”
虽说青叶远是个洒扫丫头,不久前刚得李昭烟信任,可她对如今的形式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太子妃主动请王妃过去必然没有好事。
“你去让门口那人等着,王妃换身衣裳就去。”翠月得了吩咐推开门,朝门口的人说了句,看向青叶时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门童见翠月又要关门,连忙将手上的信递过去,“翠月姑娘,这是门口那个丫头一起带过来的。”
翠月打量了一番,伸手接过书信,“有劳了。”说着取了一块碎银子放进门童手里。
“翠月姑娘,这可使不得,小的哪里敢要王妃娘娘的赏,您还是收回去吧。”门童只觉得手里的银子烫手的很,他不过是传了个话,怎么能领这么些赏。
“王妃的意思,你就收着吧。”
门童知道翠月还要进去伺候着李昭烟换衣裳,只得收下了手中的碎银子。
翠月进去将李惜珠写的书信给李昭烟,李昭烟只随意一瞥转而就扔到了一旁。
换上浅青色衣裙,李昭烟让翠月去王府的药房取了些退热的药,待翠月回来时才起身,“走吧,青叶,你去同苏管家说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
太子府外的两个大汉懒懒散散的靠在柱子上,其中一个还从怀中取出了包好的葵花籽,便嗑边说:“刚才那丫头匆匆忙忙去了哪里了?”
“随她去,无非就是觉得府里沉闷了,这有什么的。”
两人正说着,一辆马车在台阶下停住,马车上是燕王府的标识。
大汉连忙将葵花籽收起来,以免被人训。
翠月先弯腰下来,站稳后转身去扶李昭烟。
“王妃,这太子府怎的还是这般光景,看门的都无精打采。”翠月先前已经看见了那人收起手中纸包的行径,虽不知纸里包的是什么,可却能猜到大抵是些吃食。
李昭烟眼底的笑稍纵即逝,“多嘴,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苏昭曦身边那婢女同车夫一道在马车外坐着,方才停下时就已经从另一侧下来了,“燕王妃,请吧。”
一路径直往苏昭曦院子里去,那婢女跟在李昭烟身后说着今早发现苏昭曦发热的经过。
“停,”李昭烟听的实在头痛,终是开口打断她的话,“这些无用的话不必说了,本妃稍后会自己看,你安静些
婢女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看了看李昭烟,却见李昭烟半点眼神都不曾给她,只低头走路。
李惜珠在苏昭曦房里坐着,见李昭烟来了,脸上顿时有些激动,“姐姐,没想到你还愿意来,妹妹还以为,”
“太子妃慎言,本妃乃燕王正妻,按礼太子妃该唤本妃一声‘燕王妃’,便是‘皇婶’,本妃也是能应的,这‘姐姐’怕是有些乱了辈分。”
李昭烟实在看不下去李惜珠假惺惺的样子,“若太子妃有事,还请稍后再说,本妃想先为小皇孙诊脉。”
毫不客气的落了李惜珠面子,李昭烟上前在苏昭曦床前坐下,看着苏昭曦难受的样子,李昭烟从被中将苏昭曦的手拉出来,手指在苏昭曦腕间稍做停顿。
见李昭烟只短短几个呼吸间就站了起来,李昭烟眼中有些不满,面上却满是担忧,“燕王妃,曦儿如何了?”
“不过是夜里凉着了,有些风寒,稍后本妃留个方子,让府里小人每日熬给小皇孙服用就是。”
李昭烟在桌前坐下,有眼色的婢女急忙去取笔墨纸砚。
将常用的方子中的几味药换成药效温和些的,又嘱咐了用药期间需要忌口的吃食,李昭烟起身便要离去。
“翠月,走。”
好不容易让李昭烟过来,李昭烟怎么可能轻易让李昭烟离开,闻言急切的去拦,“燕王妃,你难得来一趟太子府,不如用些茶水再走,也免得旁人说我太子府没规矩。”
李昭烟一看这情形便知李惜珠要做什么,正好她也有些话想说,稍一思索便点头应下了。
由李惜珠带路去了她院里,李昭烟沿途看着路边的荒草,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没几步就到了李惜珠院里,樱雪有心想做些什么,可李惜珠却一坐下就吩咐她去倒茶。
“燕王妃,这次多谢你愿意来,如若不然的话,曦儿还不知要多受多少苦,看那孩子皱着眉头的样子,本宫心里实在心疼的紧。”
李昭烟一听这话险些笑出来,这偌大一个京城难不成只有她李昭烟一个人会医术不成,太子府出去两条街内就是一家名声很好的医馆,那里的老大夫是太医院出来的,怎么会连区区一个风寒都治不了?
“太子妃客气了,事关小皇孙,本妃自是会尽力。”
“前太子妃也如燕王妃这般心善呢,难怪燕王会如此宠爱王妃,真叫人羡慕。”李惜珠话头一转便说到了风懿身上,想借此让李昭烟和苏楚陌闹矛盾。
李昭烟心中却不似先前那般,“前太子妃确实堪称表率,心性品行皆为人称赞,否则怎么会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以她为例,来教导自家女儿呢。”
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李惜珠自然不肯罢休,“不知燕王有没有同王妃说过他与前太子妃的往事,那是王妃不关注府外之事,如今陪在了王爷身边,有机会的话可一定要问问清楚。”
“太子妃这话是何意?本妃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何时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你既说了年少往事,本妃又何须揪着不放?”
李昭烟见李惜珠一直提风懿的事,自然不会看不出她的用意,开口便呵斥了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