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翠月的开解,李昭烟对待这件事情时候的心态,确实和之前有了些变化,甚至特意让人去训练的地方将南笙接了回来。
这还是头一次李昭烟提出人自己回来,南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害怕李昭烟会赶自己走。
“南笙,这些天训练的时候感觉怎么样?如果要是受不了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你比他们起步晚,身子又差些,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出乎南笙的意料,李昭烟见到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关心她。
回神之后,南笙只觉得眼眶有些涩,呐呐的应道:“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进步很快,”随后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王妃,属下的身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差了。”
“属下?”李昭烟对于这个称呼半点也不满意,“以后就不要这么称呼自己了,我同意让你去暗卫营只是想让你有能力自保,过些日子王爷回来之后我会收你为义女,以后你就是燕王府的主子之一了。”
南笙一听这话直接就跪了下来,“王妃,南笙身边微贱,那在小郡主身边跟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万不敢奢求更多!”
李昭烟面色一沉,“你起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听完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好商量。”
条件许的这样宽松,南笙心头一动,先前的那种预感更强烈了,这念头让她想要立刻逃离这里,逃避即将到来的事。
果然,下一刻预感成了现实,李昭烟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南笙好像都明白,却又好像不明白,愣愣的看着李昭烟不言不语。
原来,自己真的有可能离开燕王府,却不是李昭烟想让她走,选择权完全在她自己手上。
“王妃,您再给一些时间好吗?”
南笙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李昭烟,满心满眼都是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养育自己长大的家人,一方面是对自己有恩的李昭烟,南笙陷入了两难。
“不着急的,你慢慢想,仔细想。”李昭烟知道南笙心中的挣扎,也不逼着非要她现在立刻就给出答案,缓缓起来走了出去,将屋子留给南笙。
翠月看李昭烟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心中的惴惴不安慢慢散去,这些天李昭烟明显的瘦了些,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等到苏楚陌回来的时候指不定李昭烟会变成什么样子。
过了很久,从天刚亮,到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南笙终于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李昭烟之后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王妃,您对南笙的好南笙都记在心里,只是南笙还是想离开,自己出去四处走走。”
李昭烟手一颤,虽然这个结果是她早就想过的,可听到南笙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
“好,那你,那你去吧,还要回暗卫营吗?嗯回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去。”
南笙深深的拜下去,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湿了,她说:“王妃,这件事情南笙不怨您,您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想必您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心里也很难受,南笙就只是出去走走,想通了就回来了。”
相比之下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最起码南笙没有将家破人亡的账记在李昭烟头上,甚至就来永远也不回来了这句话都没说。
这时的苏楚陌也已经到了边疆,只是此时风尘仆仆,虽然他们一路上并不急着赶路,可多多少少都有些疲倦,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合去见边疆王上的。
而牧原就没有这个顾忌,他连夜进宫,受到了边疆王上的盛情款待。
“牧先生,你这次去东临,与东临皇帝说了药材的事?”
酒足饭饱,边疆王上便提起了自己的青青,那日王后咳血之后面色苍白却还要强撑着笑出来的样子仿佛又在眼前。
牧原眼中不甚明显的歉疚浮出,“王上,实在在下无能为力,这其中的关联在下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只是东临皇帝一口咬死药材已经用了,可是在下在京城也有些人脉,查探之后……”
剩下的话没说,意思却已经表达出来了,边疆王上本就有些醉了,如今再压制不住心中对东临皇帝的怨恨,就这么十几天时间,他的王后,他的青青,看着已经比之前消瘦了不知多少,整日里服下去的药汁比膳食都要多了。
“这东临皇帝怎就如此不通情理,寡人已经说过了,只要他肯给药材,寡人有什么都可以给他,他何至于此?”
不甚明显的声响传来,边疆王上手指的银杯子硬生生被他捏出印记,凹陷进去很深的一片。
“王上,只怕东临皇帝已经知道了王后对您的重要性,想等王后……到时候您一定会失控,他就可以借机做些什么了。”
牧原继续暗示着边疆王上眼看着他越来越愤怒,终于满意了,开始说起别的事情,就像说错了话想要弥补。
边疆王上怎么可能还能听进去别的,心中已经满是血流成河的场景。
已是深夜,出宫多有不便,宫中牧原的住处早已收拾妥当,于是牧原便歇在宫里。
凌晨时窗外传了响动,来人竟是王后身边那位先生。
“牧先生,你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王后的身子不能在这样折腾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的王后,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会答应的。”
微一叹气,牧原低声道:“先生,既然王后还是要将最后的事情瞒住,你们就都尽力帮她就是,千万不要人王上起疑,我明日会找机会去见你。”
话有蹊跷,那位先生一听就明白了这周围有人守着,“牧先生放心,即便是王后腹中的孩子真的不能保住,您的恩情王后与我也都记着,至于王上,就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原来与王后有个孩子了。”
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了一瞬,牧原十分满意,指间在窗台写写画画,将自己要表达的事情告诉了窗外的先生。
次日清晨,牧原刚醒,边疆王上风风火火的自外面进来,眼眶通红,头发和衣裳都是乱的。
“牧先生,昨夜……”
只起了个头,剩下的话边疆王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就死死的盯着牧原。
“王上,您都知道了?”
边疆王上心中仅存的一些侥幸也没有了,如果是按着牧原的性格,在知道自己让人监视他的时候一定会生气,现在他知道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反问自己。
脚下一晃,边疆王上险些坐在地上,牧原连忙将他扶住,“王上,您先镇定一些,这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牧先生,您先将事情告诉寡人,一定不要有一点隐瞒,好吗?”
牧原久久不语,边疆王上也不催,不知过了多久,牧原道:“王后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只不过她的身体王上您也知道,这孩子要是稍微闹腾一些,王后就过去了,可这孩子似乎先天不足,恐怕活不到出生的时候,王后想给您一个孩子,求了在下与她身边那位先生,让我们瞒着您,担心您会为了她而不要那个孩子。”
话音未落,边疆王上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牧原在原地诡异的一笑。
“牧先生今日当真会来?”
刚到竹屋,王后带了惊喜与期盼的声音传出,“若是牧先生来了,这孩子是不是就能好好的,牧先生那样厉害,一定可以的。”
王后身边那位先生低声说:“娘娘放心,牧先生亲口答应了的。”
“答应了什么?寡人倒是不知,牧先生昨夜进宫,今天早上你们就与牧先生说好了要见面?”
看着进来的王上,王后与先生皆是面色一变,王后身形更是摇摇欲坠,“王上,你,你怎么,你何时来的?”
“怎么,青青,你费心瞒着的事情被寡人知晓了,你放心,寡人不会动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起等他出生好不好?”
眼看着已经在暴怒边缘的边疆王上冷静下来,皇后与先生同时放松了些。
王后眼中的是不可思议,其间又夹杂了惊喜与满足,种种情绪都看的边疆王上心口生疼。
“青青,你放心,寡人说话算数,你安心养着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寡人会和先生还有牧先生商议。”
边疆王上轻柔的揽住王后,“青青,相信寡人。”
“好。”王后听见自己低低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这事情的边疆王上哪里还有心情见苏楚陌,于是便让珐奇出宫去到苏楚陌一行人暂住的客栈去走了一趟。
见到苏楚陌,珐奇还是心存敬畏的,“燕王爷,王上挪不开时间,若是不急,还劳请您再等等。”
苏楚陌神色如常半点不悦也没有,“无妨,王上何时得空了本王再去见他就是,届时还请你再走一趟。”
珐奇不曾想到这位带着面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王爷好脾气,不由得多看了苏楚陌两眼,随后才再次俯身,“自然,燕王爷这样的贵客,怠慢了您,王上心中也十分愧疚,幸好您可以体谅。”
“小事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