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些天因为周围的眼线太多,苏楚陌的计划已经搁置的有些久了,皇帝这次送来的借口正是一个无比合适的理由。
因为苏楚陌的不做为,在客栈里面或者周围盯着他的人都已经懈怠了许多,谁知道,就在他们放松下来之后,被他们所监视着的人忽然就有了动作。
一切是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只是先前无缘无故就惹是生非的话总归有些不合适,现在却是不必顾及了。
当天傍晚,牧原书房里那几张还有些残缺的证据就被人补全了,从开始谋划到后来是如何执行的,半点胡编乱造的地方都没有。
牧原只不过是晚膳之后想要去书房找几本早先就已经让人收起来放在书房里的棋谱,这些天隔三茬五的就给夏侯渊送东西,两人之间的嫌隙好像不知不觉的少了些,然而牧原却又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得继续往王宫里送东西。
进到书房之后,牧原发现书桌上那处暗格好像被人动过,想起那里放的是什么,牧原身上瞬间就出了些冷汗,连忙转身将书房的门掩上。
快步走到暗格前,牧原呼吸急促了几分,伸手将其打开。
万幸的是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一张也没有丢,然而看起来又好像多了一些,于是牧原便拿在手里细看。
只一入手,牧原立刻就察觉到自己手上拿的东西比前些天多了些,将多出来的那些挑出来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牧原心中凉了半截。
自从最开始的那些证据被送到他手中之后,他就已经让人去查这事情到底是怎么被人翻出来的,那些心腹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在这一点牧原十分自信。
可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就说不通了,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现在已经成为他心腹的人,剩下的都已经被他处理掉了,死人怎么说也不可能泄密吧?
书房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牧原忙将手里的东西又放了回去,琢磨着等来人走完之后将这些东西换个地方安置。
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是约定好的暗号,牧原松了一口气,方才一听见动静忽然就开始担心,若是这些东西被送到夏侯渊手里,那……
“进来。”
来的人就是寻常百姓家的粗布衣裳,面容也平淡无奇,是那种走进人群之后,立刻就会被淹没的样子。
“主子,查出来了。”
当时的事情确实处理的很干净,只是那些人都是剑入心中,直接毙命,而不是被服毒。
毕竟那个时候事情才刚发生,接连有一大批人被毒死在夏侯渊遇险的地方不远处,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细查下去的话可能还会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巧就巧在,当时有一个人的心脏长偏了,原本牧原是提过这一回事的,只不过动手的人想着即便少数人心脏偏了也是长到了左边,于是左右各刺了一下,那人先天不足,心中本就小,又有些靠着中间,只被险险的擦了过去。
那些人当时都被扔在了乱葬岗,那里少有人去,白远易彼时跟着师傅到处走,性子野的很,到了那附近的时候听说有一个乱葬岗,非要去看一看,过去没多久,就一脚踩在了幸存的那个人小腿上。
对方一动,白远易被吓了一跳,大呼小叫的将师傅喊了过来,那人伤好了之后就在附近的村子里娶妻生子,现如今也已儿女双全。
而苏楚陌的人之所以能找到那人,便源自于后来加入的暗卫听过白远易说这件事,那是有一次白远易与苏楚陌打赌输了,他赖了赌约,将这件事将出来逗乐子。
调查当年那件事情的时候,几个暗卫一合计,白远易说的那个地方离牧原救了夏侯渊的地方很近,有些可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那个村子里年纪比较符合的人。
别说,这一找还真就找出来了,那人以为是牧原的人来找,胆战心惊哆哆嗦嗦将事情说了个底朝天,想着如果有同样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在其中的话可能会心软。
牧原的人调查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被苏楚陌藏了起来,就连他的妻子儿女也一起被带走,再怎么找也找不到,如果不是听那个人的邻居说了几句,可能牧原的人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小村子里的人难得见到一次热闹事,即使暗卫走时说过让他们不要议论这件事情,却还是没有起到什么用处。
一直等到次日傍晚,王宫里也没传来什么动静,牧原心存侥幸的想着会不会是苏楚陌的人进不去王宫。
这边提心吊胆,苏炎轩与凌渊的人却接到了新的指示。
一连好几辆马车从城门口的地方进来,位于中间的一辆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最先伸出来的那一只手上带着一枚宽宽的翡翠扳指,袖口上密密麻麻的绣着金线。
赶马车的人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便也懒得多想。
布庄的掌柜的手里拿着账本一匹一匹的对着布料的颜色与花色,合起本子之后随口道:“往常不都是每月中旬过来的吗,这个月也没有什么天灾,怎么一直就耽误到了现在?”
“嗨,快别说了,”看着有些沉稳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这东西来的时候得先从京城过一趟,让那位大人过过眼,这不,这次正赶上京城出了些乱子,货差一点就被扣下了。”
“东临的京城能出什么乱子,你就不要骗我了。”
掌柜的将手里的本子递给后头跟着的年轻小伙子,笑着瞪了中年男人一眼。
“这事情有什么好作假的,依着你的人脉,想知道也不用等太久,我何必呢。”中年男人从袖子里取了玉牌出来,让掌柜的看清楚右下角的标识。
“你不是……”掌柜的一惊,很快又恢复正常,“原来是这样,也罢,本就不拘这些的,到饭点了,一起?”
中年男人笑笑,隐晦的指了指身后,“还有事情,下次。”
很快,东临的燕王妃与重病的霄王爷失踪的消息居然就在边疆的中心地点传了开来。
这便是那日中年男子所说的事情了。
然而客栈里的苏楚陌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整日闲闲散散,却又将边疆搅成一滩浑水,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些天的传言而着急。
“这燕王会不会真的不在乎那个苏云霄的生死?本就中了毒,现在又下落不明,出事的几率很大,可边疆那边他的计划还是一步一步的推进……”
声音越来越模糊,去隔壁送菜的小厮离墙近是还能听见些,只是那桌的主儿是个纨绔,行事张扬的很,留久了怕是对方要不满的。
凌渊心中也有些没底了,当初苏楚陌执意让皇帝给苏云霄封了王位,若说不在意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燕王妃也跟着不见了。
可苏楚陌的行动依旧有条不紊,看不出慌乱与心急,这就很让人头大了。
“且看吧,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我总觉得做事情没怎么简单,还是先留些后手,兔子急了尚要咬人,何况是燕王。”
苏炎轩闻言有些不满,可凌渊这话又属实,他虽是处处针对苏楚陌,可心里却是怕的,如今凌渊给了台阶,下来便是。
“那让人传信过去吧。”
与此同时,靠近东临边境的一座小城,李昭烟坐在屋子了亲自看着炉子上的药,浓郁的中药味散出屋子,让院子里玩耍的云懿苦着一张小脸。
“娘亲,”云懿跑到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还没好吗?云儿有些困了。”
李昭烟用厚帕子垫着,将药罐的盖子取开看了看,又往里添了一碗水,“好了,走吧,娘亲哄云儿睡觉去。”
先前便说过了,这次要掩人耳目,便没有带多余的人,丫鬟婆子都是没有的,总不能让那些暗卫来哄云儿睡觉。
云懿揉了揉眼睛,想着娘亲往药罐子里头加水了,那应该还没有好吧,于是说道:“要是娘亲还没,唔,”正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云懿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过了一会才在李昭烟含笑的注视下继续说道:“还没好的话云儿可以再玩一会儿的。”
“好了,先带你去睡觉,这里有人看着的。”李昭烟揉上云懿的脸,弯腰把她抱进了怀里。
已经躺下快要睡着了,云懿忽然嘟囔着问道:“哥哥什么时候能好啊,还没见到白叔叔呢,他又难受了。”
原来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啊,当时云霄病发的很突然,是清晨李昭烟和云懿醒来时发现他在发热的,云懿醒的早,像往常一样挪到了云霄身边,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云霄唇色发青,就像是被划伤之后的那天晚上一样。
接着李昭烟就被叫醒,一看着场景也慌了,他们确实带了些以防万一的药材,可云霄,现在不能轻易再动了,离桃花谷还远,他们只得在就近的城镇落脚。
从住下到现在,云懿一直没问过她云霄什么时候会醒,她还以为云懿到了新环境有些顾不上云霄,哪知道云懿是将事情藏在心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