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夏侯素都与苏楚陌同进同出,这场面落在一些人眼中,又掀起了一些波澜。
其中便以东临的几人为最,皇帝,苏炎轩,凌渊,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要是苏楚陌和夏侯素在一起,边疆就成了苏楚陌的助力,就是他们在东临将苏楚陌逼至绝境,苏楚陌转身就可以在边疆收养生息,然后东山再起。
皇帝气的又摔了镇尺,黄玉雕出龙形的那一对镇尺深得皇帝喜爱,却转眼就碎了一个。
“他已经成了那副样子,边疆的公主难道眼睛就是瞎的吗?让苏楚陌去边疆不是让他招蜂引蝶的,他倒是快活。”
听着皇帝说的颠三倒四的话,苏公公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离皇帝稍微远了些,果然还是这样,别的事情,哪怕再怎样严重皇帝再生气也会先想出解决的办法,唯独苏楚陌,一旦事情和他有关,皇帝立马就会失去理智。
现在这情形也不好去叫许贵妃,苏公公忧心忡忡的看着剩下的一个镇尺,若是说这个也让皇帝砸了吧,这东西又确实贵重的,又难道,可要是留着吧,皇帝看着就能想到今天的气。
“苏公公!”
一声怒喝让苏公公从纠结中脱身,皇帝正瞪着眼看着他,苏公公连忙跪下,“皇上赎罪,您请吩咐。”
“你怎么也会犯这样的失误,御前伺候还这样发呆,又几个脑袋够朕砍?”
理智上苏公公知道皇帝不会真的让人砍了自己,只是任谁听了这话都要害怕的,毕竟凡是哪里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万一就出事了呢?
苏公公连声认着错,皇帝心里的火没地方出,却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在自己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人,“起来吧,不要再有下次了,将地上收拾了,”说着,皇帝视线落在剩下的那一个镇尺上。
“剩下的这个,你找个盒子装了,送到许贵妃宫里去。”
“皇上!”苏公公一时没有收敛住,惊呼出声,“这雕的是龙形,许贵妃用着恐怕……”
皇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吓得苏公公立刻噤声,只听皇帝语气波澜不兴地说:“她爱写字,这些俗物给他送过去又怎么了,朕许她用,旁人敢多言的话按规矩处理了就是。”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公公哪里还敢开口再惹皇帝不痛快,只得让福子进来打扫了地上,自己去找盒子。
许贵妃见苏公公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急匆匆的过来,让碧云去接,苏公公却避过了碧云,“娘娘,这东西您得慎重些,按理来说,将这东西送过来是不合规矩的,只是皇上执意如此,老奴实在劝不住。”
苏公公送来的东西也不少,其中不乏珍贵罕见的物件,却从来没有见过苏公公这样紧张,许贵妃心跳快了些,却没法猜出这盒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到苏公公的按时,许贵妃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了一个碧云,盒子被打开,许贵妃迅速抬手掩住微张的唇,“苏公公,这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你直接带回去好了,同皇上说这东西本宫不敢接。”
“娘娘,该说的话,老奴都已经说过了,皇上因为燕王的事情生了气,这东西原是一对,这您是知道的,另一只已经没了,您还是好生收着。”
“不,这东西收不得,本宫亲自去还,公公放心。”
许贵妃将盒子收好,在碧云耳边吩咐了两句,捧着盒子往外走,苏公公连忙跟上。
说是去还镇尺,许贵妃一到乾清宫却先在门口的牌匾上跪了下去,高高的将盒子捧起来,看中念念有词,只是因为声音实在小的厉害,让人听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这时候苏公公哪里敢将许贵妃留在这里自己进去,朝门口收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苏公公索性跟着一道跪了下去,否则要是等皇帝过来的时候看见许贵妃在地上跪着,而他若无其事的在旁边站着,那今天怕是真的就没有没命了。
皇帝气还没消,一听见门口的事情抬脚就往外走,身后带起了一阵风。
一看见皇帝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周围原本还想看个热闹的人立刻就散得干干净净,就连侍卫也不敢跟着再往过走,生怕会被牵连。
“许贵妃,你要做什么?”
饶是气急了,皇帝面对许贵妃时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发脾气
许贵妃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见皇帝不理会,神情也不变,“臣妾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父皇有些不敬所以臣妾先同父皇说一说。”
这父皇,说的自然就是皇帝的父亲,皇帝一怔,没想出来为什么会牵扯到他。
“这镇尺是父皇留下的,臣妾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双龙相对不好,只是因为这是父皇之物,不便多言,如今苏公公说另一个碎了,臣妾看来,碎的好,臣妾入宫时带了一块看着很有灵气的玉,云一样的颜色,正好让工匠在上头刻了祥云,虽比不上镇尺贵重,寓意却好。”
皇帝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将许贵妃搀扶起来,又将盒子塞给苏公公,“贵妃跪了多久,你就再跪多久,次次让你去贵妃宫里都要生事,也不知道收敛着些。”
远处碧云小跑着过来,怀里抱了一口箱子,箱子有人的手臂那样长,碧云抱着一溜小跑的样子看的人心惊胆战,就担心她一不小心将箱子摔了。
那玉果真好看的很,就像许贵妃说的那样,看着有灵气。
最后这玉也没被做成镇尺,皇帝让人改了改原先的镇尺,将其搁在了雕刻之后的白玉上观赏,边角料也没扔,镶进了许贵妃的首饰里。
后宫里的那些人听说许贵妃跪在乾清宫门口时都以为许贵妃惹了事,秦璐瑶也这样想,紧赶慢赶的往乾清宫去,却正好看见许贵妃从乾清宫出来,身后跟着苏公公,一溜儿的公公或是抬了箱子,或是怀里抱了物件,整整齐齐的跟着许贵妃。
于是许贵妃失宠的谣言还没传播开来就已经散了个干净。
边疆那边牧原听了去客栈盯着夏侯素的人回的话,心中没底,亲自去见了夏侯素。
还是芳月泡的茶,夏侯渊还没说要做什么,夏侯素便还配合着,以免牧原看出来。
“牧先生怎么还亲自走了一趟,有什么事情的话,让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
牧原笑意未达眼底,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公主,您要在客栈住多久?”
“怎么?”夏侯素面上有些不解,“牧先生问这做什么,是王兄有事情吗?”
“与王上无关,只是您一直住在这客栈里,现在外头有些不好的传言,在下想着为了您的名声,不如您还是先回茗香殿。”
夏侯素撇撇嘴,无所谓的说:“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不要紧的,反正王兄说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别人再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们的看法而改变呢?”
看着夏侯素这边是说不通了,牧原也就不再继续说这件事情,而是转移了话题。
离开客栈,牧原又进了宫,想让夏侯渊开口将夏侯素叫回宫,夏侯渊的说的却和夏侯素相差无几,“寡人已经答应阿素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君无戏言,寡人要是现在又开口让她回来的话,阿素要生气的。”
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牧原心中开始烦躁起来,原本还觉得事情可以挽回,现在却像是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一样,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小城中,李昭烟带着的药材已经要完了,云霄的要不能断,有种药又少见,一般的药店都会用药效差不多的另一种药来代替,暗卫不懂医,让他们出去买的话又有些不方便,李昭烟便亲自去买。
奇怪的是,城里药材种类最齐全的药铺不在繁华的地方,而是在比较靠近城门口的位置,据说是因为这样的话买卖药材的人都会首先考虑这里,然而真实情况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说不定就只是老板一时兴起。
到药铺门口时李昭烟不经意间往城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城门被关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小缝,一次只能容许一个人进出。
城门口的士兵也比他们来的时候要多了不少,进出的百姓都要一个一个的仔细检查之后才能通过,李昭烟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士兵观察的重点都是妇人和小孩子,顿时明白这些人都是找她和云霄的,且来者不善。
当下还是先将药材买回去要紧,至于这些士兵的事情,回去之后和阿五他们商量就是了,反正刚离开京城还没有多久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还有两个孩子都易容了,就算那些士兵拿着画像,现在也是认不出来她的。
“夫人,这一味药材断货了,送货的人要到傍晚时分才能过来,您看是晚些再来还是?”
药铺里老大夫的徒弟看了李昭烟的药方,将药柜看了一遍,又将手上准备包药材的纸放了回去
李昭烟心里算了算,剩下的药还能够云霄今天喝,于是将方子收好,“那我明早再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