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耽误时间的,本王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你何必这样防备着呢?”
不错,李昭烟确实有些担心苏楚陌会忽然改变主意不让她离开,所以三番四次的叮嘱了莜离,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今天就要离开的事说出去。
人来都来了,李昭烟想着反正就要走了,再者现在已经在外面了,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总不好落了苏楚陌的面子,于是虽不至于笑着,却也不似这些天那不想搭理的样子。
“既然王爷觉得不耽误,那妾身自然无话可说,只是如今外头的人或许还在,王爷就此留步罢。”
“也好,只是你莫要到太远的地方去,再一个就是先前说的,得了空一定要报平安,否则若是两个孩子问起来我总不能编瞎话应付着。”
知道若是自己不将两个孩子抬出来的话李昭烟这一走恐怕就没有音信了,所以说,大张旗鼓地找也未必就不能将她找出来,可那样除了将人越推越远之外,不会有任何用处。
说起孩子,李昭烟现在心中唯一惦记着的也就是云霄和云懿了,对苏楚陌的情谊虽然不会因为这事情就彻底消散,可心中到底是留下了疙瘩,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照顾不好自己呢?
背影渐远,苏楚陌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目光凝在李昭烟背后。
“王爷,您……”
阿七看着苏楚陌这样子,宽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李昭烟的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些,这事情若是发生在李昭烟刚到燕王府的时候,恐怕不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可现在两个人已经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昭烟却在这时候忽然发现苏楚陌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瞒着她,若是李昭烟不生气才有问题。
“这些天她身上的担子本来就够重了,正好接下来的事情有些麻烦,她想出去走走也好,她那些人都是不差的,莜离也能够联系上这边,总归不会让她在外面出了事情就是了。”
苏楚陌垂眸,眼中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是了。阿七心中一松,他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是没怎么开窍,方才虽然设身处地的想了那些,更深些的东西却是想不明白的,苏楚陌怎么会就这样让李昭烟走呢?果然还是有为她着想的成分在里面。
另一边,莜离也疑惑着。
暗卫这一类的人对情感方面最熟悉的也就是要衷心,平常的喜怒哀乐在个别人身上也是体现不出来的,更妄论情爱之事。
“你们啊,这事情怎么说呢,他平安无事自然是好的,我心中也欢喜,可我们是夫妻,还是坦诚相待更好些,苏管家之前说过你一直都在京城里,那么想必对于京城中的事情都是了解的?”
李昭烟被问到为什么要执意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回避或是生气,反而是轻笑一声,带着些过来人的样子。
莜离那些天一直在京城各个地方游走,对于京城的情况自然十分了解,也知道李昭烟在那个时候回来到底需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听她这样一问,心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见莜离的表情有了变化,李昭烟才接着道:“若是我早知道他在这边平安无事的话许多事情就不用那样着急,且因为提前没有商量过,我处理事情的方式可能和他原本的计划有些差错,他……”
忽的一个停顿,似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说才比较合适。
“他心思缜密,城府太深,和这样的人长时间相处的话会很累,即使他不会做对我有害的事情。”
这样一说莜离就明白了,这就和他们做事的时候一样,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在察觉到对方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时候及时退避开来是正常的。
城门近在眼前,李昭烟与莜离不再多说,面上更是带了面纱。
从京城赶来的人先前已经与他们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李昭烟来时在这里停留过,虽说是因为被莜离打晕,那一天的时间里李昭烟一直没有醒,莜离却出于习惯熟悉了周围的环境,那些人说的地方她正好可以找得到。
牵着马在显得有些拥挤的街道行进,路边客栈门口已经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春节还有些天才到,喜庆的氛围却已经在这个小镇里弥漫了开来。
拐入一条小巷,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的大门紧闭着,门口靠坐着两个仆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您二位这是?”
即使面容已经掩住,与这座小镇格格不入的气度还是让门口的仆人下意识对李昭烟多了几分尊重。
莜离上前一步,将送信的时候一并送到他们手中的帖子递出。
“贵客快请!”
仆人着急忙慌地将门打开,一个对李昭烟赔着笑,另一个已经一溜烟儿跑进了院子里头。
这宅子明面上的主人很快走了出来,碍于有人在场,对方只朝李昭烟微一颔首,免了原本应有的礼数。
“来了,这距离倒也算不上近,过来累着了吧,客房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先歇歇。”
李昭烟因着对方这十分紧张的样子而发笑,却是善意的,而非嘲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还能将你吃了不成?如今你是主,我是客,当然要客随主便,只是听着你这话却好像过于看重我了?”
“哪里哪里,您是贵客,自然应该尊重一些,若不是您搭了把手,我恐怕还要受些苦头呢,如今的客气都是应该的。”
真正的缘由当然不能让旁人知晓,关注着这里的人也不少,虽说大多和京城没什么牵连,不过凡事都有个万一,还是得编好说词才好,免得总要有人多想,坏了事情就不好了。
李昭烟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自然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满意之余倒不介意配合着。
“区区小事罢了何足挂齿,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有能力,如果真的遇上了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别说只是搭把手,就算是手把手的教,也不会有什么用。”
“不说这些了,让内人带您去歇息罢,旁的话咱们稍后用膳食再说,府中比旁处少了些规矩,倒是不讲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
边疆,牧原与夏侯素婚期将近,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宫中为夏侯素制的凤冠霞帔柳妃看过之后不甚满意,便提了些意见,因着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夏侯渊与夏侯素说了之后就让绣娘改了改。
大礼的前一天晚上,柳妃受夏侯渊之托来与夏侯素谈心。
边疆许多人都记着这样的习俗,大婚前新娘子心中一定或是不安,或是喜悦,或是期待的情绪,提前和人说出来的话第二天才能镇定一些,然而有些话总归不适合让外人知道,于是找新娘子谈心的多半是亲近的人。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落在王后身上,虽说她身体不怎么好,可说几句话总还是可以的,只是发生了前些天的事情,夏侯渊再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去见王后。
茗香殿,茶香满室,夏侯素在靠椅上懒懒地坐着,“柳娘娘,没想到今天这事情王兄居然会让你来,看来这些天宫中的传言果然不假。”
近几人夏侯渊都宿在柳妃宫里,于是就有许多人说王后已经失了宠爱,巴结讨好柳妃的人已经不少了,还有些人觉得事情可能会再生出别的变化,于是还在观望。
柳妃闻言掩唇低笑了一声,“公主这可就误会本宫了,这些天哪里是王上宠本宫,不过就是想着公主快要出嫁了,有许多事情王上先前并不了解,特意去找本宫询问的,您仔细想想,宫中那些传言是不是在您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才兴起的?”
倒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夏侯素原本还对于谈心这件事情有些排斥的心理,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却是酸涩得厉害。
这婚姻并不是夏侯素自己想要的,夏侯渊也早已经看清楚了牧原的为人,若不是那件事情,夏侯素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牧原而去找夏侯渊。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夏侯渊表面上对这桩婚事百般的不满意,背地里却找人询问该准备的东西与一些习俗,他从小到大都学习的是为君之道制衡之术,什么时候因为这些事情费过心?
“是这样么?没想到王兄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有劳柳娘娘了。”
“公主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再怎样说,王上也是您的兄长,是与您血脉相连的人,长辈都去的早,您二位互相依靠着到现在,外头那些人不知实情,都将王上传的不堪得很,不过事实到底怎样,想必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天,王上零零碎碎地提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或许您自己也不知道,有一段时间王上是有些坚持不下去的,是因为您,他知道自己失败以后,你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可他想着不能让您受苦,这才咬牙坚持到了现在,如今边疆朝堂上都安稳了,您……也要出嫁了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