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李昭烟也就问了出来。
“雪天自然不能在外面,只是门窗都要开着才好,即便是在外面,炭火也是可以燃着的,方才桌下就置了炭盆子,时不时有人添些木炭。”
竟是这样奇怪?李昭烟下意识拧了眉去想,只是为什么这样的习俗到了后世却没了踪迹呢?自己原先还以为现在所在的时代与现世有交集,现在看来却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既然并无联系,那李昭烟就不必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什么,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小说她无聊的时候也看,更不说还有那么几部电视剧,小说里的情节有时确实荒诞,可电视剧却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主人公到了后面总能回到现世,然后发现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这使得李昭烟一度也有些担心。
毕竟从旁人的言行与表现中就可以知道自己过来之前,原本的那个李昭烟是什么样子。
再加上有些事情确实和历史上的事件相似,就更让人的心思游移不定了,然而在出现相似的事情时,截然不同的事件也不在少数,李昭烟的判断也就跟着时间的推移变来变去。
关于这个问题,李昭烟曾问过那个道士,对方却故作高深,说的含糊不清。
身子骤然腾空,李昭烟手忙脚乱的想扶住什么,最后揽住了苏楚陌的脖颈。
“王爷这是做什么?”
苏楚陌脚下步子不停,也不开口说话,直到将李昭烟放在铺好的被褥上了,才垂眸看着她,“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要为旁的事情费太多心神,赶紧歇息。”
哦,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没告诉苏楚陌自己在想什么,李昭烟了然,心中暗笑,在苏楚陌耳边嘀咕了一阵。
随着李昭烟的话语声,苏楚陌神色渐渐变了,到了最后已经觉得有些惊讶。
李昭烟笑眼迎着苏楚陌的注视,以这样的姿态像苏楚陌表示出自己的话并非玩笑。
天际已经透出亮光,李昭烟迷迷糊糊的睁眼在身旁摸索了一番,手指触及到温热的身躯时终于心满意足,闭上眼睛往那边移了移。
还未入睡的苏楚陌宠溺的看着已经再次入眠的爱人,因为刚得知的消息而沉着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将李昭烟玩怀中揽了揽,跟着闭上了眼。
太阳一点一点往上攀爬,在李昭烟与苏楚陌起床之前就已经到了天空正中,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刺眼的阳光尽力照到每一个角落。
“昨儿个裹着棉衣还冷的人直打哆嗦,今天就热的人穿不住衣裳,这天真是怪得很。”
一个同样从外地过来,因为巧合才留在边疆的商人从客栈外面进来,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出门时系的整整齐齐的衣带解开了些,让行走时带起的微风可以吹进衣襟。
“可不敢这么说!”
掌柜的正翻着账本子打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脆的很,一听见商人的话,手上打了个哆嗦,算盘珠子立时乱了。
然而掌柜的却好像看不见乱糟糟的算盘珠子,只紧张地看着商人,“快出门‘呸’两下,这天气是老天爷的意思,告诉我们他心情好的很,今年是个好年,当心老天爷因为你的话迁怒了我们。”
看掌柜的十分认真,商人虽心中不屑,却也不想和掌柜的起冲突,只好没什么诚意地‘呸’了两下。
“好了吧?”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看您热成了这个样子,要快些换身衣裳的,否则要生病的。”
到底是客人,掌柜的也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句话和商人过不去,两人各退一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商人不欲与掌柜的多说,唯恐降了自己的身份,轻哼一声转身往里走。
“哎呦!”
这声音耳熟的很,掌柜的抬眼去看,好嘛,平展展的屋子里,体态圆润的商人脸着地的趴着,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都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扶客人起来。”
一众人都只顾着看热闹,就连商人带着的小厮也没反应过来,掌柜的笑够了,一本正经的指责了几个小二一句,着人去请大夫。
小厮这才回神,七手八脚的去扶商人。
“别动!”低喝声从门外传来,引得小厮抬眼去看。
李昭烟走的有些慢,也没人催她,就那样看着她进来,在这样的目光中,李昭烟察觉到了一丝窘迫,却还是慢慢地走。
到了近前,李昭烟才道:“现在还不知道人有没有伤到骨头,还是不要动他,等大夫来了再说。”
于是小厮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让人扶起来。
掌柜的看了看李昭烟,上前说道:“就听这位夫人的罢,方才是我欠考虑了,以为在这样的平地上摔倒不会伤到骨头,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这位夫人气度不凡,断然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多是在议论为什么商人会再没有任何阻拦物的情况下摔的这样厉害,其中也有说李昭烟出现的及时的,也能引起一些附和。
“你呀……”
一直扶着李昭烟的苏楚陌见她笑了,低声叹了一句。
“嘘!”李昭烟食指搭在苏楚陌唇上,阻止了他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年过半旬的大夫跟着小二进来,看周围站了一圈的人,神情有些不满,也不管站在这里的一群人中有没有得罪不起的,开口便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任谁无缘无故的被人这样说,心里也不会舒坦,可大夫挎着的药箱要摆明了他的身份,众人即便是心中不忿也只得咬牙忍了,伤者为重,若是因为他们而气走了大夫就不好了。
老者见众人都安安静静的了,捻了捻花白的胡须,颇有几分趾高气扬的样子。
原来这大夫医术确实不差,原本也不是这个样子,反而醉心医术,待人平和,只是两三年前见过白远易,就那么看了一眼,两人就是连话也没说上。
然而这老者不知怎的,逢人就说白远易的神医之名不知道怎么来的,年纪轻轻的后生居然还敢顶着神医的名头行事。
这话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信,却也哄住了少数人,老者便开始吹嘘自己的医术,认为白远易比起他来差得远了。
今日也就是多数医馆都歇了业,否则小二也不会请他来,没看见老者一进门掌柜的脸色就变了么。
“这情况不严重啊,怎么让人来叫我?寻常大夫就可以处理的。”
老者语气中的不满几乎要化为实质了,不怎么情愿的抬手在商人腰间使劲按了一下,起身擦了擦手,“歇到晚膳就好了。”
掌柜的从柜子里取了银两奉上,老者眼睛明显亮了亮,却又故作姿态,“这么大点事儿,付什么诊金,庸俗!吾辈行医何时是为了这等身外之物?”
“说得好!”
李昭烟拍了拍了,十分钦佩地开口道:“老先生说得好啊,医者悬壶济世为的哪里是这样俗气的金银,现在的大夫一出诊开口先谈诊金,真是让人看不下去,病患又不会缺了他的银钱,着什么急,老先生这样的人实在太罕见了,当为楷模!”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扬,将老者捧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没看出真实情况的围观者也跟着夸,“是啊,这位夫人说的有理,老先生真是当今的一股清流。”
“没错没错,现在老先生这样的人太少见了,哎呀呀……”
老者愈发飘飘然,捻着胡须听着夸赞的话语,心中想道:“这些外地人真好哄,老夫稍后该拿的诊金还是要拿的,不过是推辞一番做做样子……等等!”
“那这次的诊金……”
掌柜的见老者开口,电光火石之间悟到了李昭烟的意思,“陈大夫已经说了不要这等俗物,咱们街坊邻居的,我也不好落了您的面子,这诊金就作罢了,稍后伤者好些之后我会提醒他扯些红绸送到医馆,大过年的,那颜色喜庆。”
几尺红绸能花多少钱,比起老者的诊金来,恐怕十分之一也不到的。
老者怎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差距,可话已经出口,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要是反口要诊金怕是会毁了名声。
恼怒的老者转身去找方才开口吹捧自己的人,想记住那人的脸,以便日后算账。
李昭烟及时换了表情,眼中亮晶晶的,显得十分激动,好像真的因为见到了这种诊治之后分文不取的大夫而欣喜万分。
心中的怒火被这样的眼神平息,老者心想,一次诊金罢了,有什么呢,现在这些人以后可都会记住自己,名声和金钱在自己这里差不多重要的。
老者是满意了,苏楚陌却不愿意李昭烟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沉着脸抬手将李昭烟眼睛遮住。
“呀!”李昭烟被吓了一跳,嗔怪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昨天夜里情动时苏楚陌就这样遮住李昭烟的眼,因着李昭烟那时的神情会让他把持不住,是以一见苏楚陌遮住自己的眼,李昭烟下意识便想到那时的情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