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苏,李昭烟心中立刻就有了人选,面前这应该就是沈意遥跟自己说过的,和她一起来这里的那个闺蜜——苏子玉。
电光火石之间,李昭烟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她不是应该在郦国皇宫吗,怎么会来这里?要不要自己把人带回去?沈天问用她威胁沈意遥,现在她来了这里,沈天问岂不是没了要挟沈意遥的人?
然而那些念头划过之后李昭烟很快冷静了下来,最起码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好,不喝,那你歇一歇再走好吗?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等一等,好点了再回去。”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那位姑娘,也就是背着救她离开郦国皇宫的商公子悄悄出门的苏子玉点了点头,“好,那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坐。”
李昭烟果真没再说什么,招呼着一群人就走了,只是走远之后低声对苏楚陌道:“刚才那个姑娘就是沈天问用来威胁意遥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还是让人盯着好些。”
“就是她?”苏楚陌有些惊讶,看了阿七一眼,阿七会意,三两步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也有些意外,这事情意遥似乎还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这几天还在想办法从我们府里找东西,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郦国皇宫的,想从那里出来可不是一般的不容易。”李昭烟眉头紧皱,十分疑惑。
不止李昭烟想不明白,苏楚陌又何尝不是,那姑娘看着分明就不会武功,想在沈天问有心看管的情况下把人带着,自己手底下恐怕也没几个能做到的,更何况他们现在都任务艰巨,根本分不出心去做这件事。
自己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苏楚陌心中有数,能到那种程度,无一不是从小就吃尽苦头,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帮沈意遥?
是的,很明显,这是在帮沈意遥,哪怕她暂时还不知道,却也已经不必再受沈天问胁迫,且人一旦离开,沈天问一定会猜到沈意遥身上,从而有所顾忌。
只是不知道出手的人为什么要瞒着沈意遥了,或许是另有所求,或许是别的。
“好了,等跟过去的人回来就知道了,先过去看皮影戏,再担心也不能立刻就知道结论不是?”李昭烟的担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左右已经让人跟着了,知道结果也只是早晚的事,一直想着又不会知道的更快。
苏楚陌自然是李昭烟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便不再纠结,阿七知道轻重,想来不会轻敌,应当是不会出了差错的。
那边说要坐一坐的苏子玉在李昭烟一行人走远了之后就又继续往另一边走,看着不像刚才那么迷糊了,还念叨了一句“没想到还有这种热心肠,不知道是哪家的,以后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走过去又拐了个弯之后空间大了起来,一座庭院夹杂在几道小巷子后面,若是没人带着,除非误打误撞,否则轻易找不到。
见院门半开着,苏子玉脸色变了一瞬,“出去也没遇上什么,应该没事吧……”
“郡主回来了。”如旧的白衣,姓商的公子在院中坐着,即便苏子玉悄悄出去了,他也没沉着脸,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比往常要好些,虽说不明显,可自从离开郦国皇宫到现在已经几月,两人朝夕相处,虽然没生出什么男女之情,却是要比旁人多些了解的。
苏子玉心虚了一瞬,随后面色如常道:“今日过节,我想着外面热闹,想去看看。”
商公子听过之后神情也没变,垂下眼眸柔声说:“无妨,日后注意些就是了,沈天问身边的人在京城,在下只是担心郡主会被他的人撞见。”
苏子玉如何不知道杜子墉在京城,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了这么久,甚至已经学会了做菜。
可自己跟着来这里是因为他说能找到阿遥啊,苏子玉有些委屈,“你怎么还没有找到阿遥,我们已经在京城住了好久了,一直不能出门很无聊的。”
商公子沉默良久,不知为何,隐去了今日在河畔遇到沈意遥的事,怅然道:“实在不是在下不找,可京城到底不必郦国,在下在郦国还有些本事,到了这里,各路权贵聚集,做起事来实在受人肘制,因此进度一直慢的很,郡主莫怪。”
这么一听,苏子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免愧疚起来,“我不是有意抱怨,在院子里能做的事也有很多,公子下次让人送些花草蔬菜的种子来,既然还不知道要住多久,不如自己种些东西。”
早就知道苏子玉好骗,可见她这么好骗,商公子半点算计成功的成就感都没有,淡淡应了一声就让苏子玉回房了。
毕竟是喝多了,苏子玉没顾得上洗漱就一头倒在床上,随便盖了个被子角角就睡着了。
深夜,正是安睡之时,绛春轩却乱成一团,“再给郡主擦擦身子,门窗都关好,莫要让风进来,王妃呢?还没请过来吗?传话的人怎么回事?”嬷嬷急的不行,在屋里来回踱步,过几个呼吸就要去试试云懿的体温。
传话的人这会子估计还没到烟云院,哪里能这么快,嬷嬷也是太过着急,时间缓慢到几乎应了度日如年。
“王爷,王妃,云懿郡主发了高烧,您二位赶紧去看看,嬷嬷们正照看着呢!”小厮跑的太快,停下来是险些摔倒,却顾不上自己,一把拽住门口的翠月,“姑姑,快去请王爷和王妃,云懿郡主发了高烧。”
不等翠月去请,李昭烟已经和苏楚陌已经听见了声音,两人皆是随意披了外袍便匆匆出门,“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云懿身子一直用药膳调养着,怎么也不至于出门一趟就发热,何况出去时因为担心外面的担心不干净,即便几个大人吃了些,云霄云懿和无玦却是一点儿也没沾,只在李昭烟的酒楼时吃了些点心。
“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夜里嬷嬷听见郡主屋里有动静时半刻也没耽误,立刻就进去看了,郡主双眼紧闭,还不时呓语,嬷嬷们都吓坏了,赶紧就让小的过来请您二位。”
一边往绛春轩赶,苏楚陌二人听小厮说了经过,李昭烟不放心,吩咐道:“我和王爷先过去,你去霄儿院子里看看,看他可有不适。”
小厮连忙答应,脚下一转就换了个方向。
到绛春轩时涟依的奶奶正不知第几次地往门口张望,一见李昭烟,眼泪立刻就掉了出来,“主子,你们可算是来了,屋里人说郡主体温一直降不下去,正盼着您来呢。”
“我去看看,无玦没事吧?”李昭烟步子迈的更快了,到了房门口想起嬷嬷没说无玦,忙回头问道。
“小郡主无事,刚发现云懿郡主发热的时候就去小郡主那边看了,正睡着呢。”嬷嬷也是心有余悸,若是一次两个郡主都出了事,燕王府可就不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了。
那便好了,李昭烟心中大石落下一些,无玦还不满周岁,要是跟着发热了才是大麻烦。
一进屋子就看到忙成一团的下人,李昭烟眼前有些花,“都先停下,留两个打下手的,剩下的出去吧,人多了也不好。”
一见李昭烟,下人们就有了主心骨,总算不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互相看了看,留下了在云懿身边伺候惯了的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剩下的都乖乖去了外面。
没过多久,白远易也被带了进来,并非是不相信李昭烟,只是事关云懿,还是慎重些好。
“怎么样了?”白远易一进来就问道。
“烟儿还在里面,烧一直退不下来,试了半天了,针灸都用了,可云儿还小,针灸也不能太过,用药也不能太猛,你去看看。”苏楚陌听着里面的说话声,还得避讳着云懿是女孩子,不能进去看,鬓边竟然急出了汗。
白远易也不多说,隔着屏风跟李昭烟招呼了一声,让她给云懿系好衣服,隔了几个呼吸才进去。
李昭烟半搂着云懿坐在床头,手上还捏着一支银针,不知道是刚拔出来还是准备扎下去,“你来了,脉象上看不出什么,药和针灸都上了,半点用处都没有。”
说法和苏楚陌的一样,白远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半跪下去给云懿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远易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他竟然也看不出什么,李昭烟试不出来还能说是学艺不精,他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没见过,怎么会没有头绪?
见了白远易的脸色,李昭烟哪里看不出是怎么回事,顿时就哭了出来,慌慌张张叫了一声“王爷”。
苏楚陌应声而入,见了这氛围也是一慌,“远易,云儿怎么样了?”
白远易半晌不语,许久之后摇了摇头,“脉象上什么问题都没有,我能做的……王妃都已经做过了。”
屋中陡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只剩下云懿时不时的呓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