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从别人口中得知苏楚陌也在惦念自己,若说李昭烟心中毫无波动,那才是骗人的,“王爷逗你呢,他哪里是计较这些小事儿的人。”
肖庆却并不认同李昭烟的话,“你没看见罢了,看见了就不会这么说,不信的话等回去了,你好好问问他。”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见李昭烟并不怎么避着万俟承泗,肖庆心里也有了数,拣着能说的说了不少。
“王妃?”万俟承泗即便再对外面不熟悉,却也知道这个称呼代表了什么,不免觉得自己还是看低了这位李夫人。
李昭烟下意识应声,随即才反应过来,“不是有意瞒着,只是让人知道了不好,所以才没说……”
万俟承泗并非为着李昭烟隐瞒身份而不满,只是想到李昭烟的身份,觉得他们的合作成功的概率又大了不少,见李昭烟急着解释,忙表示自己没有生气。
不等几人再说些什么,马车已经在城门口停下,虽然不会一一检查,但做个样子还是有必要的,否则这些人在拦着进出的百姓检查时不免会被指点。
“万俟先生这么快就回来了?”守在城门口的小兵一天换两次班,李昭烟他们出城的时候这人才刚来值班,如今遇上的自然还是他。
他们身后的这些马车上现在可全都是人,如果万一停流的时间久了,被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不好了,万俟承泗听小兵这意思,恐怕一旦应了话就不免要被奉承几句。
轻‘哼’一声,万俟承泗少有的现出了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单凭着一个语气词就能让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怎的,让人将马车的帘子一一掀开给你检查?”
小兵本来是想着难得遇到万俟承泗一次,不如趁机讨好一讨好,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到他头上也能方便些,却没想到惹了人不高兴,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收场。
好在每次值班的人都是五人一个小队,这时候小兵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自有人过来帮着打圆场。
“万俟先生,这小子是新来的,不太懂事,你看不如这一次就算了,我罚他半个月的俸禄,就此将这事情揭过去,如何?”
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听得万俟承泗语调平淡地道:“怎么还不走,停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了?当值的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万俟承是什么人,那可是城主哥哥身边的红人,只要对方稍微说上他们几句不好,恐怕就都要丢了这份差事。
“这就走了,您坐稳。”回程途中寡言少语的车夫开口,总之又是肖庆听不懂的话,这可真是将他磨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
原本还以为来时在路上学到的那些话能起到些作用,可谁有时间陪着这肖庆去练习那些日常打招呼的话呢。
李昭烟应要求帮肖庆他们找一个能够教他们说蛮荒话的人,然而因为对这座城并不熟悉,想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并不简单,只好又找到了万俟承泗。
“我姐姐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她经常和你们外面来的商人们打交道,懂得许多,正好最近闲在家中无事可做,能够帮上一些忙也是好的。”万俟承泗当下就给出了人选。
做着事情又没有什么好处,李昭烟不认为万俟承泗会为了和她拉近关系,就让自己的姐姐来做这种无趣的事情。
那便是真的合适了,李昭烟张口就要答应,忽然脑子里有了个想法,“你姐姐可曾婚配?”
“不曾,怎么,李夫人问这个做什么?”关于如何称呼李昭烟,一行人回到客栈之后是专门说过这个事情的真实身份,但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还是要注意一些。
“肖大人也未曾婚配,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些,毕竟咱们肖大人也是一表人才,万一和你姐姐相处久了,不定会喜欢你姐姐,这些事情总要早一步问清楚。”李昭烟说得认真,万俟承泗却只当玩笑话听了比。并未放在心上。
第二日,李昭烟正与肖庆交代自己与这边几个人的合作,因着苏楚陌在信上说可以完全相信肖庆,李昭烟便有了偷懒的意思。
等万俟承泗的姐姐教会了肖庆蛮荒话——嗳?不对啊,李昭烟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计划了一个月以内要搞定这些事情的,可从头开始学一门语言需要多久?即便有个人天赋的影响在,可怎么也不得个十天半个月?
想起前一天肖庆一脸郑重地说:“我学会了这边儿的话,遇上事情也好帮王妃解决不是?不然的话你们可能在一边都吵起来了,而我连你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肖大人。”打断了侃侃而谈的肖庆,李昭烟就那么盯着他,直让肖庆觉得瘆得慌了,才问道:“你学蛮荒话真的不是因为好奇?”
“这……”心思被戳穿,肖庆生怕李昭烟回去之后告状,反应快的出奇,立马先将事情应了,转口就是一个“但是”,“谁还没有一点好奇心呢,但我来到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为王妃效力,学蛮荒话的原因纵然有好奇在里头,可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更好的帮您,否则语言上都不通,我怎么帮您呢?”
也就这种时候肖庆说话能带个敬称,也不是说他之前就不尊重苏楚陌他们,或许是一种习惯,或者因为几个人已经是朋友,不必拘着那些。
“你倒是会说话,知道我要不是看出来了,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问你。”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吓唬了肖庆两句,李昭烟心满意足地继续和他说起正事儿。
将将过了半个时辰,掩了一半的院门被人叩响,绕是力道不重,门还是又开的更大了些,伴随着不怎么吵人的,木门推开时惯有的声音。
“院子里的可是李夫人?”
来的是个女人,这进来的样子几乎和月娘没什么差别,只是不同于月娘的有求于人,所以这人眼中更多的只是探究。
李昭烟对来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开口应了,“你便是万俟先生的姐姐?快进来,坐着说话。”
“我名字里有个‘灵’字,夫人唤我‘灵娘’就是了,阿泗昨日已经和我说清楚来了这里所要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我是每日过来还是暂时住在这边?”姐姐也是个性情中人,不多与李昭烟推脱,让坐便坐,坐了才问起问题。
“灵娘?我记下了,我是觉得你在这边方便一些,北边客房也是干净的,你带几件衣裳过来就好了。”李昭烟还想着牵红线,怎会同意灵娘每天来回,自是说服她住下来才对。
住在这里也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设想过的,灵娘没有说是接受不了或者怎样,只是一脸意料之中地说:“那我回去取一趟衣裳,从今天起可就要叨扰您了。”
灵娘说的一直是比较接近东临话的语言,肖庆知道这就是教他们蛮荒话的人了,当即放下已经说了大半的正事,“我送你吧,你一个人万一有什么拿不上的东西还得再跑一趟,能少受些累当然最好了。”
按说这话有些唐突了,灵娘却没有表现出不满,“这位先生若是不忙,那我自然不会推辞,早先搬过来也算是全了阿泗的一桩心愿。”
“这与万俟先生有什么关系?”肖庆见观灵娘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才开口询问。
果然,灵娘说起来神色都没什么变化,“说出来不怕夫人笑话,我们原先的家就在乞丐窝旁边,阿泗总觉得他在外面的时候,我一个人不安全,几次三番说过让我换一个住处,这不是就顺了他的意?”
不好置喙别人的家世 肖庆张了张口,一时又觉得实在是说什么都没用。
前脚刚送肖庆和灵娘出院子,转头还没走回去几步,又被掌柜的叫住,这些天掌柜的做的就一直和管家一个活,为着李昭烟的种种事情前后跑着。
“李夫人,您怎么还出来一趟,正巧了不是,外面来了为公子找您,说有生意和你做,先前说好了的。”掌柜的急急唤住李昭烟。
说到生意,李昭烟立刻就知道了外面来的人是谁,可不就是在好些天之前,城主府别院设宴时的那个男人么?
“掌柜的,你将——”
“二楼雅间,您用过之后就一直给您留着呢,其他客人再来也只是让他们去别的地儿,那位公子已经被领上去了。”掌柜的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昭烟这一群人只是相较于其他的客人住的更久了一些,身份特殊了一些,怎么自己受这么大的影响,整日见了她都点头哈腰的。
李昭烟话说了一半就被拦住,也不恼,相比之下掌柜的这种习以为常的样子更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这就过去,辛苦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