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琰言简意赅：“我这两天忙完了，听子文说你前段时间出差，刚回来？”
“对。”季霜不好意思，“当时太匆忙了，都没跟你说。”
谢子琰不甚在意，“这有什么的。你今天几点下班，我去你工作室找你？说说上回那事。”
通宵一晚季霜的脑子有点迟钝，半晌才反应过来，谢子琰说的是上次在酒吧没谈完的，关于郑璐代言的事。
“可以！”季霜精神了几分，“不过我最近不去公司了，在家赶工期，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随时过来就行！”
“在家赶工期？”谢子琰有点惊讶，却没多问，“行，那我晚上过去吧，给你们带好吃的。”
谢子琰晚上来的时间很赶巧，正好季霜又一次记录完漆性，制胎也告一段落。
两个苦守工作的人证饥肠辘辘，谢子琰提着外卖一进门，就被饿虎扑食。
谢子琰鼻子灵，一下就闻到大漆的味道，“制漆呢？这味道——”
“我都快闻不出来了。”谢子文狼吞虎咽，“味道大吗？”
谢子琰不置可否，“看样子你俩够忙的，我今儿得长话短说了。”
季霜塞了满口饭，“没事姐，你现在说。”
谢子琰顿了一会儿，“你的作品做完，不想挂别人的名也好说，换个人代言。”
“啊？”
季霜傻眼了，连饭都忘了扒。
那这法子跟之前顾钦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
当时顾钦就表露过Ivan也不是非跟郑璐合作不可的意思，是季霜自己坚持，这才……
季霜噤声片刻，眸中透出几分不解。
“别急，听我说完。”谢子琰喝了口水，“银初新签了一个演员，名字叫张蕴你知道吗？”
“我知道。”谢子文先开口，“之前演低成本网剧的！去年参演了一部文艺片，演技特别好，火了小半年吧，最近好像又不行了。”
季霜对此了解的不多，不过那部电影她倒是真的看过，讲国粹京剧的，上的贺岁档，力压过年期间一水儿的喜剧片，拔得院线的票房冠军。
谢子琰夹一筷子海鲜吃，随口道：“也没有不行，只不过热度时高时低，但至少比她演网剧那时候好得多，至少找上来的本子多了。上半年她跟原来的经纪公司签约到期，对方想续，但出的价不高，我这边知道之后就辗转着联系了一下，最后签到我们这边来了。”
谢子文不免好奇：“银初不是做影视开发和承制吗？怎么开始签演员了？”
“承制只是变现的一种途径，银初朝着华丰那样多方面发展是趋势。张蕴是银初的第一个演员，我上个月月底刚好办完她的签约合同，已经正式生效了——之后银初现有的资源会全部向她倾斜。”
谢子琰说这话时是看着季霜的，“小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霜若有所思，“姐你的意思是说，之后银初的资源，会先在张蕴的手里过一圈，她挑完之后，再递到外面去。”
“聪明。”谢子琰满意一笑，兀自拿出自己的电子烟轻抿一口，“张蕴这边所有的资源对接都是我来负责，她如果好起来，明年公司大换血我可以直接升副总。也就是说，我的职业生涯目前都押宝在张蕴身上——她现在热度不错，口碑也好，如果运作得宜，明年她会起飞。”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霜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子琰的职业生涯在这上面，那季霜完全不用担心谢子琰会半路翻脸不干，且为了这项合作能够推进落地，谢子琰会在季霜前面，摆平一切阻碍。
更别说，她们之间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目前来看，将这项代言给张蕴，比给郑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季霜心中动摇了一瞬。
但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说了算的。
“姐，你也知道，我现在甚至还没转正。”季霜说得隐晦，“我怕——”
谢子琰一笑，“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是来跟你说一声，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有办法运作，甚至不用你来出面——你只需要在最后关头的时候，点个头就行了。毕竟现在这个项目，你是负责人，对不对？”
见谢子琰不是逼着她来做决定，季霜微微松了口气。
但松过气后，更多的还是挣扎纠结。
譬如，张蕴的前景是否真的有谢子琰说的那么好？如果说跟张蕴合作达不到很好的效果，那还不如像顾钦所说的那样，干脆不找代言人……
季霜不好开口，下意识看了眼谢子文。
谢子文福至心灵，不着痕迹的代季霜开了口，“姐，这样的话不就是把华丰给得罪了吗？对你也不好吧，华丰可是你老东家。”
“不至于，”谢子琰哼笑一声，“我之所以敢说这个话，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其实跟江予没多少关系，只不过江予现在碍于郑璐是股东，而非跟以前一样是自己的员工，不能随意对待，更不能随意插手人家的决策，所以才被郑璐抬过去撑场子而已。”
季霜想起跟江予的寥寥数次见面，心中也深以为然。
她当时就看出江予根本没把这合作当回事，若非又看在顾钦的面子上，恐怕江予都不会跑那一趟。
见季霜仍在犹豫不知如何开口，谢子文继续硬着头皮顶上，跟他姐掰扯，“那，安郑璐那边不也还是得罪了吗？往后你们工作上没往来了啊？”
谢子琰耳聪目明，看得出这二货弟弟是给帮季霜背书，她心里好笑，面上不显，“这个说得倒是真有道理。”
“是吧！”总算找着关窍，谢子文松一大口气，“所以还是再想想吧，反正也还有时间。”
谢子琰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先别急——我这还有一个法子没说呢。”
季霜和谢子文齐刷刷看过来，目带好奇。
谢子琰悠哉道：“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在小霜的工期结束之前，搜集季伯父当年是被冤枉的证据，再去跟郑璐交涉，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