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鼓足勇气，点开了其中一个热搜词条。
里面铺天盖地的谩骂和侮辱让季霜喘不过气来，她很快关掉，靠在椅子上呆滞了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tate看到她这样，沉默着给季霜接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网络就是这样，有赞美就有辱骂诋毁，好的时候都是夸赞和追捧，不好的时候，最阴暗恶毒的一面就会显现出来。”
季霜知道这个道理。
但就算是明白，一时半会儿也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好一会儿，季霜才打起精神，“我现在要去跟张蕴那边的人联系一下，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不给公司添麻烦的。”
从tate的办公室出来，季霜直接打了请假申请，约见了谢子琰。
谢子琰来的倒也快，季霜上了她的车，看着谢子琰眉头紧皱，在车上翻看手机。
“目前来看，张蕴倒没有被骂的特别狠，大部分都是讨论她为什么会接这个代言，在这之前是否知道袖扣主设计师的父亲是学术造假的劣迹美院导师——”
说着，谢子琰看到季霜愁云满面，不由得安慰：“放心，这种事要看双面。别的我不好说，但可以保证一点，张蕴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件事曝光反倒是给她增添了讨论度——黑红也是红，跟郑璐一样。”
纵然谢子琰这么说，季霜还是难以抑制地感觉到愧疚，“我现在怕我爸看到，他年纪大了，我怕他……”
网络上那些话骂的实在是难听，季霜不敢想象如果季国峰看到了会怎么想。
谢子琰便安慰她：“放心好了，季叔年纪大了，平常又不怎么上网，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只要保证你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要让季叔看出端倪来就行了。”
闻言季霜冷静几分。
谢子琰说得对，只有她先稳住了，这件事闹到季国峰面前的可能性才会降低。
季霜的情绪一点点平稳下来，言及正事：“我怀疑，这可能是林子涛的手笔，他想要给我泼脏水，让我知难而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搬到大众面前，让我自乱阵脚。”
谢子琰点头，“没错。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基本上就能破他的局——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找到了当时那个跟林子涛一起合伙陷害你家的人吗？他人在哪？”
从盐城回来之前，季霜让王自辉录了一段当年他跟林子涛如何密谋陷害季家漆铺原料造假的事件始末。
王自辉全程自述，将这件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只是这部分的证据季霜始终没有拿出来，也告诉王自辉，暂时不必让林子涛知道她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季霜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真的想留一个后手，还是说想给林子涛最后一个机会。
因为季霜想过，如果林子涛自愿承认当初做下的事，为季家澄清，那她就不会将这段录音拿出来。
如今看来，实在是她过于的心慈手软。
“王自辉现在还在盐城。”季霜回答道，“我会通知他过来，当面商量这件事。”
谢子琰闻言颔首，而后又安慰了季霜几句，让她不要过于担心，张蕴那边自己会处理好一切，她只需要专心对付林子涛就好。
有了谢子琰的话，季霜自然是放心一些。
她回到家就联系了王自辉，告诉对方来扬州。
王自辉那边答应了颇为痛快，自然也没忘记询问季霜是否履行承诺。
季霜自然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杨胜分毫的。
虽然她回来之后，杨胜的确打电话问过几次，但也都被季霜给搪塞了过去。
对方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看出季霜并不想跟自己多说之后，就没再多问。
跟王自辉联系过后，季霜这才抽出空给顾钦回消息。
她从公司刚离开，上了谢子琰的车时，顾钦就给她发过一则消息，甚至还打了电话。
只是当时季霜没有时间理会，这会儿回过去，顾钦很快就接了。
顾钦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听到季霜似乎很平静，不免稍稍放心。
“我已经让人去查是谁买的热搜了，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顾钦的声音很沉，但却莫名给人安稳的力量，“如果你不想看到网上那些污言秽语的话，今天开始你就在家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季霜轻笑了一声，“你这是打算让我隐身？”
顾钦迟疑片刻，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不是伤害，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课题。”季霜低低地说着，“这件事已经沉疴太久，是时候让我亲自动刀，把腐肉亲自挖掉了。”
季霜的坚韧远远超乎顾钦的想象。
他感到心疼，却又止不住地无比自豪。
原本是来安慰季霜的顾钦，最后反倒被季霜安慰。
“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我现在没办法兼顾公司的声誉和我自己家里的这些琐事，我也不能要求你来兼顾季家的这些事——所以，咱们各管各的。”
未免顾钦想歪，季霜语调轻松，“共同努力，同步解决。”
顾钦原本还有些迟疑，但在听到季霜这么说之后忽然就笑了。
他轻声应下，“好，共同努力。”
季霜的电话不白打，之前的努力也没有白费，王自辉晚上的时候就坐车来了扬州。
秉着人道主义，季霜亲自给王自辉安排了住处，王自辉倒也坦然，见面的第一句就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季霜也不废话，把跟林子涛如何对峙，庭审时的状况，以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王自辉。
王自辉很淡定，听完之后云淡风轻地道：“倒的确他能做出来的事。你说，您父亲季教授想见林子涛一面？”
季霜的眸色冷下来，“对，但现在这样，我不可能让我父亲见他。”
“我建议，不如还是让他们见一面的好。”王自辉轻笑，“或许事情会有超出你预料的发展。”
季霜微微蹙眉，“这话怎么说？”
“不怎么说，我只是一个建议，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