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te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低声道：“是之前你家里出事，然后不再来往的人吗？”
季霜点点头，轻声：“聪明。”
“那必须的……”tate轻哼一声，“没事儿啊，跟紧哥，哥保证没人敢过来为难你！”
季霜被逗笑了。
她知道tate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低声说了句谢谢，而后跟tate一道进场。
偌大的场馆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除了碰杯声以外皆是低低的说话声。
不知道是这里的人素质太高，还是场馆太大，整座大厅内说话的声音居然并不高，时不时地有人过来跟季霜和tate问好交流，也都是压低了声音了。
“……这位就是季设计吧？真是年轻有为。唉，什么时候我们公司的设计师也能像季小姐一样漂亮青春，看着也养眼啊！”
一个看着大腹便便的同行老总过来搭话，满脸的横肉油腻的挤在一起，露出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笑意。
tate冷眼看了那男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朱总啊，好久不见，您这光顾着跟季设计打招呼了，怎么不记得我了？”
朱总眯着眼看了tate一会儿，恍然般笑起来，“是小陈啊！记得记得，哎哟你现在好福气啊，手底下的设计师都那么漂亮，什么时候给我匀两个啊？”
说完，像是发现自己这话说的不妥，朱总又自顾自笑起来找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是惜才，有好的给我介绍啊！”
季霜看着这人的嘴脸实在是想吐，但碍于曾经有过合作，又不能直接甩脸，只能先赔着笑。
然而不等季霜说话，tate先笑起来，“哎哟朱总，我可算是知道你手底下为什么没有好的设计师了。你说说你，一大把年纪了，看着人家女设计师，不想想问问人家从业几年，有什么成绩，光往人家的脸蛋身材上盯，这谁愿意去你公司啊？您这是真惜才假惜才啊？”
说完，tate的笑声大了一些，“哎哟开玩笑开玩笑，朱总大人有大量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别跟我计较啊！”
朱总的脸色黑了白，白了黑，半晌都没吭声。
最后碍于面子，朱总勉力地挤出一个笑，“哈哈没事，没事。”
“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tate优雅地颔首，带着季霜往别处去了。
远离了朱总，季霜这才绷不住开口，憋着笑低声道：“组长，你好厉害啊……而且，你中文名姓陈啊？”
tate翻白眼，“不是吧你？认识这么久了你才知道？”
“之前没注意嘛！”季霜嘿嘿笑着，“谢谢奥tate哥~给我解围，你人真好~”
季霜故意夹着嗓子说的又甜又腻，恶心的tate鸡皮疙瘩掉一地，“你正常点，不然我揍你，明天咱俩一起上头条。”
“说正事，一会儿估计那几个老家伙发现我，肯定要来跟我对话的，tate哥你可得保护我！”季霜一本正经地说道。
tate煞有介事地拍拍季霜的胳膊，“放心。”
话音刚落，一对中年男女就相携着，直奔季霜而来。
“哎哟，你是，小霜吧？”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会儿季霜，“都长成大姑娘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王叔叔啊。”
季霜其实早就认出了这两人，他们是一对夫妇，家里也是书香门第，豪门世家；早些年的时候在季家买过漆器摆件，这位王先生跟季国峰当时引为知己，季国峰还慷慨地给他们赠送过不少漆艺艺术品。
当时出事之后，这两人第一时间将之前买过的漆艺艺术品退还，并且强势要求季国峰以三倍的价格进行赔付。
季霜当时为父亲感到冤屈，却也能够理解王家夫妻，毕竟以当时他们季家在外的丑闻来看，撇清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但当季霜上门前去要回季国峰曾经赠送给他们的东西时，王家夫妇却不认账了。
季霜原本时为他们着想，想着拿东西固然是真的，但此时季家声誉受损，她还是主动一些让人家轻松为好。
可没想到，这夫妇俩对辨识古玩漆器其实颇有建树，他们知道季国峰其实没有造假，到他们手里的物件也都是真的，但还是要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踩上一脚。
季霜没办法真的原谅这两个人，更不可能因为如今季家平冤就对他们的所做所为而释怀。
但眼下，季霜只能露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笑，跟他们虚与委蛇。
“当然记得，王叔。”季霜伸出手，微笑着跟对方交握，“这么久没见，王叔身体还硬朗？”
一旁的王夫人此时露出几分说不出的局促和尴尬，只是她身旁的丈夫犹自悠哉，她便只能对着季霜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都好都好，”王先生笑呵呵地看着季霜，“你父亲都还好吗？前段时间你们家的事闹出来，我一直想去看望他，却找不到机会。”
季霜莞尔，“看来王叔是真的忙了，不然我以为，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怕晚。不过若是心口不一，想来也只是说客套话了。”
季霜这话连tate都忍不住心里叫好，并且颇为感慨。
搁在一年前，季霜遇到这种事恐怕只有自己生闷气的份儿，现在张口就是阴阳怪气啊。
那王先生的表情果然是不大好看了，但季霜笑吟吟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反倒不好把脸撕破，只能笑着道：“小霜果然是长大了啊，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您谬赞。”季霜举起酒杯，“这么久不见，我敬您一杯。再者王叔，什么时候您有空，可能还真得去看一趟我父亲。”
王先生微微愕然：“啊？为什么？”
季霜轻轻一笑，“我父亲年纪大了，虽然去年让他得以平冤，美院那边也下了要他返岗教授学生的信件，但我父亲只想在家休养生息，安度晚年。他一直有个心病，就是当年他跟您交好的时候送了不少上等的漆艺摆件给您，当时出事您第一时间退了两件，我父亲也按照原价格的三倍给您退了钱，但白送的那些您却没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