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笑了下，“你做的很对，下去吧。”
宁一犹豫了下，抱拳道了声：“是！”
很快又翻窗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宁玉站在原地，盯着窗外暮沉沉的夜色，眼底泛着幽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话。
翌日早晨，吃完早饭，宁玉让幻彩找林清雨林清雪及冯阿莲三人过来。
三人很快过来。
“王姬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林清雨看着宁玉笑着问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收拾收拾去府邸住吧。”
几人猛然抬头看向宁玉，眼神惊愕惶恐，“王姬（玉姐姐）是不要我们了吗？”
绿云幻彩也意外地看向宁玉，显然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赶她们走。
“没有不要你们。”宁玉道，“你们不是奴籍，不必留在宫里……”
宁玉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清雪截断，“玉姐姐，我们愿意留在宫里！”
宁玉看着她俩忍不住笑了下，“小三小四，你们说说，你们留在宫里能做什么？”
“我们能照顾玉姐姐！”林清雪喊道。
宁玉忍不住笑了下，“你们看看，这阖宫的人，那个不如你们照顾的好？”
林清雪想了想道：“玉姐姐喜欢我们，我们能让玉姐姐开心！”
宁玉挑了下眉，“既然知道我喜欢你们，就该知道我是为了你们好，才不想让你们留在宫里。”
林清雪：“……”
林清雪噘了下嘴，眼眶瞬间红了，“玉姐姐一定要赶我们走吗？”
“不是赶你们走！”宁玉有点无奈，“你们不是我的奴仆，明白吗？”
林清雨眼眶也红了些，“我们明白，只是我们不舍得离开玉姐姐。”
林清雨自从进宫之后就不怎么喊她玉姐姐了。
宁玉走过来，蹲在林清雨面前，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又不是不要你们了，哭什么？只是让你去府邸，我会常常过去的，你们也可以时时进宫。”
“你们年纪还小，该学点东西。”
宁玉说着转向林清雪，抬手摸了下她的头，“你们俩不是以前嚷着要学武功吗？虽然现在阿爹不在了，但府邸的侠士皆可做你们的老师。”
“宋李两位先生虽是我幕僚，学问却不输朝中文士，你们跟着好好学习，以后定然可以文武双全。”
清雨清雪看着她，眼眶红红，并没有说话。
有点心累。
宁玉叹口气，“我让你们跟着我，不是想要你们做奴仆的，我是大姜嫡王姬，不缺奴仆。”
宁玉说着看向林清雨，“小三聪明，想必早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我需要帮手，还有谁能比你们更让我放心呢？”
林清雨明白了。
她后退几步，朝宁玉拱手一揖，宽袖垂落，她的声音清凌凌：“我明白了，小三会好好学习，定不负玉姐姐期待。”
她们自此起，不再是宫女奴仆，是下属，是玉姐姐奈以信任的下属。
林清雪见姐姐如此，也后退几步，拱手行礼，“小四亦是。”
冯阿莲看看林清雨林清雪，再看看宁玉，也学着二人的样子拱手，奶声奶气道：“阿莲也是。”
宁玉站起来，弯腰捏一下冯阿莲肉乎乎的小脸，笑眯眯道：“小阿莲真乖。”
“放心，也不是你们几个人，绿云也跟你们一起过去。”
绿云猛然抬眼看向宁玉，向来淡然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讶异：“奴婢也去？”
殿内几人都看向宁玉，除了天真无邪的冯阿莲，其余人都是一脸诧异。
宁玉点头，“府邸也需要人打理，你就留在宫外吧，将王姬府照看好。”
这相当于流放了。
绿云抿了下唇，垂眸施礼：“奴婢遵命。”
幻彩林清雪除了诧异，再没有想太多，一副“王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王姬的。”的模样。
林清雨想的多，以为宁玉是担心她们在王姬府不习惯，专门拨派绿云去照顾她们，忍不住开口道：“绿云姐姐可是若水宫一等掌事宫女，算得上玉姐姐的左膀右臂，就算玉姐姐要派人去王姬府，那也不该是绿云姐姐啊……”
“一等掌事宫女……”宁玉捏捏下巴，声音有些淡：“以后就是绿若了。”
宁玉都已经决定了，林清雨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收拾东西吧，下午就出宫去府邸。”宁玉摆手道。
几人告退。
出去后，林清雪拽拽林清雨袖子，语气带点小沮丧的嘀咕道：“姐姐，我又笨又蠢，肯定学不好……”
“肯定会让玉姐姐失望的……”
林清雨回头看一眼高檐大殿，眼睫微煽了下，开口道：“玉姐姐并不是真的想要我们去学习，她只是不想我们做奴仆，想我们为自己而活。”
林清雪似懂非懂，没再说什么，也跟着回头看了眼宫殿。
殿内。
宁玉在桌边坐下，摸了下茶盏，向幻彩道：“给本宫换杯热茶吧。”
幻彩应声“是”，端着茶盏出去。
宁玉望着幻彩欢快的身影从门口拐过消失，收回目光，声音淡淡开口：“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本宫说的吗？”
绿云看了一眼宁玉，袖口下的手揪住袖边，面容平静道：“她们都是聪明的，一定不负王姬期待。”
“是啊，她们很聪明，不仅聪明，还对本宫真心实意，本宫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宁玉说着笑了下，瞥向绿云，“那么绿云你呢？”
绿云呼吸顿了下，垂眸道：“奴婢对王姬亦是真心实意。”
“果真如此么？”宁玉手揣在广袖中，指尖摩挲着匕首镶金的鞘。
宁玉无悲无怒，绿云猜不透宁玉心中想法，伏地叩首道：“奴婢对王姬，从无欺瞒。”
宁玉笑了：“是么，那你说说，你和宁楠的关系。”
听到“宁楠”二字，绿云脊背僵了下，很浅地笑了笑：“原来王姬昨晚看到了，王姬真镇定啊，看到自己信赖的大宫女背叛自己也可以不动声色。”
绿云说着俯身一拜，“王姬厉害。”
宁玉点点头，毫不心虚地受了，小模样还挺骄傲。
本宫的确厉害。
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