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陌的斡旋下，杜府惨案一时半会儿并未查到宁玉身上。
杜太傅的死，对李陌还是有些影响的，毕竟杜太傅是他这边的人。
不过杜太傅终究是老臣，在李陌面前，老喜欢指手画脚，李陌为这点，对他也是不喜就是了。
东宫的女人们如今是越来越多了，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表面倒也平静。
只是平静之下，又会是怎样的波涛汹涌？
不过有宁玉前番的余威在，也没人敢搞大动作，也就不痛不痒的互相比试看不上眼，并不会闹到宁玉跟前。
阖宫上下，如今都在看杜侧妃的笑话。
即便是以往巴结过杜侧妃的人，也不在话下。
靖国将要攻姜，便有诸多事宜要准备，自然不会瞒着朝臣。东宫的许多姬妾，也都收到了家里的消息，知道些内幕。
攻姜之战一旦开始，那么宁安和这个太子妃也就到头了。
太子妃一空下来，谁最有可能登顶？
自然是东宫重姬妾里头，家世最为显赫的杜侧妃了啊！
因此当初是有许多人巴结杜侧妃的。
只是没想到，杜家竟会遇到这种变故！
人情向来淡薄，尤其还是在帝王家，权势当头。
不在这当口，落井下石的人，也算是良善之辈，更别说指望谁雪中送炭！
可怜杜侧妃不过及笄之年，家中却遭此横祸。偏偏东宫里头，只有人落井下石，并无人雪中送炭！
杜侧妃简直哭成了泪人。
“都说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如今我连见殿下一面也是不能够了！”
杜侧妃一边哭着，一边朝身边宫婢抱怨。
宫婢们也呜呜哭泣。
如今杜家倒了，姑娘在太子殿下那儿也不受宠。
如今这日子是没奔头了！
东宫里头也分派了宫婢给杜侧妃。杜侧妃的陪嫁婢女如今都哭着，这几名宫婢倒是没哭着。
她们在东宫里头待的久，新人来了旧人去了，一波又一波，她们早已麻木。
见得多了，也就那样。
可见惯了是一回事，轮到她们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当主子的都不好了，她们做奴婢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侧妃先别哭……”
一宫婢斟酌许久，上前道：“侧妃可听过先前那位邵侧妃？”
杜侧妃呜呜哭着抬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擦着眼泪道：“听过的……”
她能做侧妃，也是因为那位邵侧妃去了，腾出来一个侧妃的位子。
她与她眼下的境地有什么联系？
她如今家仇不得报，自己也没有着落，哪里还能想到别的东西？
杜侧妃想着，眼泪又涌出来。
“侧妃先别急着哭，听奴婢把话说完！”那宫婢道。
以前不觉着，如今一出了事儿，这杜侧妃可真是不够看的！
世家出来的女子，还是比不过宫里养出来的王姬们！
瞅瞅太子妃，再瞅瞅先前的邵侧妃，哪个是个被人欺负的主儿？
即便后来邵侧妃也死在了那位太子妃手中，可人家平日也威武着呢，没受过谁的闲气！
杜侧妃吸吸鼻子，“你说，我听着呢。”
那宫婢道：“邵侧妃刚嫁过来，咱大靖就和大燕打仗了。当时邵侧妃的境地，比起侧妃您如今，可还不如！邵侧妃却不像您这么自怨自怜哭哭啼啼。”
“她求见太子殿下被拒之后，转头就去找了太子妃，自那之后，邵侧妃在东宫里头，还是横着走。”
杜侧妃擦着眼泪，鼻音浓浓：“那个邵侧妃，我知道一点儿的，可她最后不是被太子妃杀了么？”
“哎呦奴的侧妃呀！您也不想想，这其中至少有两年的时间，她可是无人敢惹呢！”
“可是、可是，我听祖父说，大靖要攻打……”说到这里，杜侧妃立时就闭了嘴，这可是机密，祖父告诉她，也是想她心里能有个底。
宫女也有宫女的渠道，这事儿还是听到了那么一丝半点的风声。
她撇了撇嘴，“以殿下对太子妃的宠爱啊，就算侧妃说的那事儿成了，太子妃照样还是太子妃！”说到这里，靠近杜侧妃小声说：“南王后的事儿，侧妃还不知道么？”
南王后的事儿，在大靖……尤其是大靖王城，那可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杜侧妃自然知道一些。
她点点头，说知道，心里也明白宫女的意思了。
只要抓着了太子妃这条线，即便日后她有了不妥，殿下也或许会凭着这一点情分，照抚她一二。
“可是，前番二姐姐杀了她宫里头一个小姑娘，听说还是她半个妹妹，她……会接受我的交好么？”
“瞧侧妃说的这话！邵侧妃和太子妃又岂是好的？当初燕姜两国可是大战，姜国损失惨重。”
说着那宫婢靠近杜侧妃，目光巡视一圈别的宫婢。
宫婢们犹豫着看向杜侧妃。
杜侧妃抬抬手，示意宫婢们出去。
“行了，你赶紧说吧！”
宫婢道：“不瞒您说啊，东宫里私下有条流言。”
说到这里，宫婢顿了一下，倒叫杜侧妃心里头猫抓似的，十分痒痒，“什么样的流言？”
宫婢低声道：“传言说，那位大姜战神啊，可是太子妃的裙下臣。太子妃当初是为了救他，才嫁入大靖的。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那位战神将军魂葬狮图岭，咱们太子妃便就那时病倒了，病了三个月呢，一直在栖凤宫养病，再出来就是那位阿莲姑娘被杖杀，她单衣赤足，提剑屠了朝夕阁，又赶赴意兰亭，杀了杜美人。”
“形容憔悴，白发苍苍，便是前些日子，您去栖凤宫时，看到的那样。”
原来太子妃是因为心爱的男子身死，才心灰意冷，变成那幅样子的啊……
可即便变成那样，还是好美呀。
也难怪太子殿下对她念念不忘，心向往之。
杜侧妃正晃着神，就又听到宫婢的声音，“侧妃仔细思量思量，比之邵侧妃，您和太子妃这又算得了什么仇？什么怨呢？”
杜侧妃想了想，道：“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同这桩子仇怨，也确然算不上什么仇怨。”
大燕可是害的她与心悦之人生离死别，虽说不敢不关邵侧妃的事儿，可到底她也是大燕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