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人都走了好几年了，我去哪里找啊！”李小四长叹了一口气，驼着背，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这倒也是！”秦肖点了点头，央国虽然不大，但是找两个普通人的话，那也算是大江里面捞针，不好找。
另外，那梅娘是铁了心地要逃，估计现在也是隐姓埋名了。
听到这里，顾卿烟感觉李小四是打算放弃寻找梅娘了，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秦肖看到她，对她点了点头，“客官，今儿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都上一下吧！”顾卿烟说完还扭头看了一眼白泽的房间，白泽刚好出来，听到这句话，脸又垮了下来。
“得嘞！”秦肖可不管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客人点了菜，他们照做就是！
楚怀笙隐了身形，换到另一边去坐着，从容淡定地拿起一只茶杯，仿佛刚刚就一直在这里一样。
顾卿烟看到他也在下面，有些意外，微微调整了一下神态，走了过去。
“哥哥起来得好早！”
“还好吧，倒是妹妹似乎有些贪睡了。”楚怀笙的动作轻缓，嘴角微扬，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儒雅书生。
顾卿烟悄咪咪地吐了吐舌头，要是在家里的话，估计她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呢！
等白泽和静姝都下来了的时候，那边保持沉默的李小四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儿，直起了背，又问秦肖。
“掌柜的，你可知道我娘的坟在哪里？如今我回来了，也得去看看她，给她烧点纸钱才是！”
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秦肖在这几年里真是尽职尽责做成了一个老好人，李小四母亲的坟墓，一直都是他去打理的。
“你呢，也刚回来，先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咱们再一起过去！”
秦肖一边说着，一边就拦住了店小二，把他手里的菜放到了李小四的桌子上。
店小二一懵，这不是给顾卿烟那四个人的吗？但是看到秦肖的眼神，他也就没有出言去问，把另一盘菜放过去，又去后厨吩咐重做一份出来。
顾卿烟等人肯定是不会因为一道菜而和秦肖发生口角的，他们还想再听听秦肖和李小四的对话，从里面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呢！
但楚怀笙全程用余光瞄着顾卿烟，没想到梅娘和虎子在她心里的地位会这么重要。
一向嗜吃如命的她，竟然会不去计较菜少了一盘。
而专注于留着耳朵去听李小四说话的顾卿烟并没有发现楚怀笙在观察他，毫无滋味地夹着菜，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饭也是匆匆结束，顾卿烟看到秦肖和李小四要出去，便要捏个借口也跟着出去。
谁知道，楚怀笙突然提出要带着他们去一个地方，这下她就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楚怀笙走。
四个人一出门就是和秦肖他们南辕北辙，顾卿烟有些丧气地垂下了眼眸，看来去偷听是没有希望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笙在前面带着路，走着走着就出了城，而且越往前走着，顾卿烟就越加觉得气氛不太对。
前面就是一片树林，周围鲜有人迹，这是要去做什么？
白泽是从来都不会怀疑楚怀笙的，所以很是自然地跟了上去，静姝也放心地跟着白泽，没有办法的顾卿烟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入了树林之后，四个人在一处大石后面停了下来。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下猎物就会出现了。”
楚怀笙率先靠在了大石上面，剩下的人也就只好停了下来。
顾卿烟并不是很明白楚怀笙口中的猎物指的是什么。
直到她看到了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秦肖和李小四。
他们不是走得另一个方向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顾卿烟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惊讶地回头看向楚怀笙，那人并没有给出回应，已经是在观察秦肖和李小四那边的动静了。
“这就是大娘的坟了，梅娘是在把老人家安顿好了之后才走的，之后这几年都是我在打扫。”
李小四看着木牌上的几个字，“扑腾”一声就跪下了，三十多岁的汉子，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娘啊！都是小四不好！没有能够给您养老送终，后事也没有打理好，是儿子不孝啊……”
看着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在那边哭诉，顾卿烟皱紧了眉头，她突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怪谁。
梅娘以前受过很多苦，被当官的压迫过，至于是怎么成为奴隶的暂且不谈，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离开李小四似乎是必然的。
但是李小四好像也很可怜，据说他家里一共四个儿子，三个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他又被招去充军，好不容易从死人堆儿里面爬出来，又是这么一个归宿。
该怪谁呢？
想着想着，顾卿烟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个问题。
奴隶的前身，应该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不太意外地感受到了顾卿烟疑问的目光，楚怀笙微微侧过头，示意她暂且不要说话。
那边的李小四哭完了，纸钱也烧完了，秦肖就问了一个问题。
“梅娘走是走了，但是房子还给你留着，家里的东西也没有动，我都帮你照料着呢，你这以后，还走不走了啊？”
李小四还并没有到脱役的年龄，如果他再走了，这房子啥的又得怎么办啊？
抹了一把脸，李小四看着母亲的木牌，叹了口气。
“唉，说到底啊，也是我们母子一厢所愿，那梅娘长得好看，举止又不像是个普通人，可能是不愿意跟着我这么一个粗人的。她也是心善，安排好了我娘才走，我便不去寻她了吧，至于我那儿子，生死由天吧！”
转过了身，看着秦肖的眼睛，李小四很是感激。
“掌柜的，我没有想到，仅仅是邻里的关系，你竟然会对我家这么照顾，你要是不嫌弃，我那房子就送你了吧，我还得有个几十年才能返老回乡，这横城里面也没有亲人了，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从今往后，就把过去给忘了吧！”
到底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李小四一开始听到梅娘走了，还心有不甘，但是听完秦肖的这些话之后，倒是也想开了。
人家也没有害他，顶多就是那几两银子白花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呢？
秦肖点了点头，房子什么的，他也不是很需要，只是兄弟的话，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我要是真的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啊，倒也是我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