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笙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一半包子，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把口袋往自己怀里挪了挪，“我就是知道啊！”
他的眼线多着呢，池城里面的那些都不算是他真正的部下。
和他不一样的是，得到回答的阿右握了握拳，脸色不是特别好。
楚怀笙会这么说，分明就是已经把他完全看透了。
且先不谈楚怀笙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就先说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卫国吧，还是带着顾卿烟一起来的。
如果只是为了让顾卿烟知道这一切，那就太不像是楚怀笙，除非是他想趁机做点什么事情，可是他现在又说不会干扰卫国道额事情，这又算什么？
沉默着想了想，阿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下一步。
“主子，夫人叫您过去一下。”
家里的仆人过来，敷衍地给他行了一礼，语气也不是很恭敬。
阿右叹了口气，“知道了。”
自从他回到了家里之后，家里的仆人就从来没有对他真的尊敬过。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人往高处走，谁都愿意能够有一个更好的靠山。
他没有了母亲，又不是被父亲看好的那一位，当然不会有人真的对他尊敬。
不过，他父亲最近在计划谋反的事情，倒是想起来了他这个不起眼的儿子，总是会让他做一些安排，这个所谓的夫人也就多了一些见他的时机。
“给夫人请安！”到了大夫人的院子，阿右很是恭敬地弯腰行礼。
大夫人也就放下了茶盏，擦了擦嘴，“起来吧。”
“夫人叫阿右过来，可是有事吩咐？”没有事的话，她才不会叫他过去呢！阿右的心里很明白的。
“阿右啊，今天你父亲在朝堂上又被那个糊涂大王给责备了，你作为你父亲最孝顺的儿子，可一定要争气才是！”
这夫人和颜悦色的，如果不是小时候被她责打过，阿右差一点就相信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了。
“阿右明白！父亲受辱，做儿子的理应为父亲讨回公道！”
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是在唾弃，他那个父亲就是想要拿他做棋子罢了，如果不是他早就放弃了对父亲的期待，或许他真的还会实心实意为他的那个父亲做打算。
“唉，要说这也真是的，你的那些个兄弟们，一点都不争气，一听说你父亲受辱，就只会撸着胳膊要和人去打架，大王岂是他们可以僭越的，还是阿右最聪慧了，知道如何才能替你父亲分忧……”
大夫人看似无意地在夸赞着他，实则就是在暗示他要尽快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
阿右已然明了，又鞠了一躬，“夫人谬赞了，阿右不过是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尽的责任。”
“嗯！真是个好儿子啊！如果我是你的亲身母亲就好了。”大夫人对阿右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眉眼间都是笑意。
阿右暗自扯了扯嘴角，不禁觉得恶心。
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他也还都是记得的，大夫人还这样对他说，难道是真的以为他会忘记了弑母之仇吗？
但是想归想，做归做，还没有真的得到目的的那一天，他还是继续选择了隐忍。
“阿右一直都是把大夫人当做生母看待，只愿阿右的努力会让夫人开心，阿右便知足了。”
大夫人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把阿右母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是那个女人死了，她还是觉得阿右太过刺眼，所以才会安排人把阿右趁乱弄走。
只是没有想到，阿右竟然会这么命大地跑回来。
她还有些担心阿右会记仇，在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如今看来，他应该也是都忘记了那些事情了。
这样最好，让他没有顾虑地做事，总比让她的儿子出头强。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阿右才算告退。
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前的那一副“孝子脸”才算是换了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顾卿烟说他的那些话，阿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难怪在顾卿烟说他是骗子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委屈。
面具戴久了，真的很难区分哪一个才是自己，谎言说多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句才是真话。
他在不同的人面前，有着不一样的面孔和不一样的说辞，而每一种在他眼里，都是对的，他要给自己做足够的心理暗示，才不会露出马脚。
于是，在面对他最在乎的顾卿烟的时候，他也还会是觉得自己是坦诚的。
“可笑啊！”长叹了一口气，阿右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手下的人看到，有些担心。
“主子……”
挥挥手，阿右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我没事，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吧！”
既然楚怀笙说了不会干扰他，他就姑且相信他一次吧！
如果楚怀笙说话算话，他就会在他日有所回报，如果楚怀笙也说话不算话，他至少还是要为这些属下考虑考虑。
思来想去，他还是动身去了楚怀笙在的客栈。
不巧的是，楚怀笙出去了。
顾卿烟看了一眼阿右，没有说话，绕过他，直接下楼去点菜了。
“小二！帮我跑个腿儿吧！”只在这里住了一晚，顾卿烟就已经和小二熟络了，举着一两银子就喊了出来。
“您说！”小二也是热情，毕竟这姑娘人美心善，出手又大方。
“去帮我买两个烧鸭回来，就是你上次推荐的那个烧鸭！”
说话的时候，顾卿烟还对他眨了眨眼睛，仿佛是一个小朋友在做什么约定一样。
“得嘞！”拿好了银子，小二就打算出去了，顾卿烟随后补了一句，“再买一个糖人！剩下的部分就都是你的了！”
就是这么大方！
一两银子，除去买烧鸭和糖人的，还能剩好多呢，够小二辛苦一个月的了。
小二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才两天一夜，这位姑娘已经给了他快三两银子了，要是能长住就好了！
有人去帮她买烧鸭了，她就要少吃一点了。
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小吃，她一眼都没有看阿右。
静姝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在隔壁桌肚子喝茶的阿右，抿了抿嘴，还是选择了沉默，坐在顾卿烟的身边，和她一起啃小吃。
白泽亦然。
没有这位小姑奶奶的首肯，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反正他们和阿右也没有那么熟，不说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