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素衣再出来,顾卿烟就跪在一旁,全程无话。
在这里,内心最痛苦的人就是她了。
众人看在眼里,却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顾将军的离世,央王万分悲痛,要全国一起悼念三个月。
百姓们也是乐意的,如果没有顾将军,央王不过一直这样太平。
顾将军下葬的那一天,凉城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来送行了,包括新村的人都是在听说这件事情以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着顾卿烟脸上还有泪痕,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新村的一众人也是十分心疼。
“娘,我听说,顾将军是被阿右哥哥害死的,这是真的吗?”
虎子躲在人群后面,拽了拽梅娘的手,很小声地问着。
梅娘低头看着虎子,叹了口气。
“或许吧。”
到底是不是阿右,她也不知道,但是顾将军是在两国交战的时候战亡的,若是真的说起来,还是和燕逊有点联系的。
看顾卿烟的这副模样,大概八九不离十。
“那,娘,烟烟姐姐不得恨死了阿右哥哥啊?那他们是不是真的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虎子看起来很是苦恼,他本以为顾卿烟和阿右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只要顾卿烟还没有和楚怀笙完婚,这些就都还不是定数,却不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了,虎子,不要再说了,安安静静地送将军最后一程吧。”
越说下去就越难受,这周围还有好多人,要是有哪句不该讲的话被听了过去,那就太不好了!
让人钦佩的是,在顾将军下葬的整个过程里面,白墨熙和顾家的兄妹三人都是非常的镇定,除了脸上有泪水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没有哭天喊地,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是像以前很多次送顾将军上战场一样。
庄重,严肃,目中是敬仰。
“他还没有离开,他永远都是将军,他还在这里。”
当最后一捧土被盖上去之后,跟着回来的马儿们也发出了一声哀鸣。
算是对将军的最后的告别。
回到将军府之后,楚怀笙也还跟着,白墨熙带着家里的家仆们招待着过来悼念顾将军的众人,眼底难掩悲痛,但是与人交谈时,还是很正常的。
可是顾卿烟坐了一会儿之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楚怀笙很担心她,便也跟了出去。
顾卿烟是一路走到了练武的院子,手中握着一把剑。
楚怀笙认识那把剑,是燕逊送给她的那把。
看着那个人在院子里面练剑,招招凶狠,顾卿烟的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死,让人有些畏惧。
蝶雨和清水也跟了过来,在楚怀笙的身后看着顾卿烟在那边独自练剑,那个孤独的身影,在一片白色之中,更显凄凉。
一阵剑光落下之后,顾卿烟把剑丢到了一旁,叹了口气。
“进来吧。”
那边的三个人一直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看着也是很奇怪。
三个人闻声而入,和顾卿烟一起坐在了石桌旁。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楚怀笙看着顾卿烟,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这几日关于顾将军离世的传闻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的传闻还是卫国之人太过于卑鄙。
刚刚看到顾卿烟也是在用燕逊的那把剑,楚怀笙的心里隐隐的有一种预感。
不过顾卿烟还是理智的,摇了摇头。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害父亲离世的那个奸细,身上的所有特征都是指向了卫国,只是不知道,这是燕逊的意思,还是卫王的意思。”
“所以,你想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怀笙顺着她的语义猜了下去。
顾卿烟点了点头,“没错,想要报仇,我也得先知道应该去找谁。”
“我帮你!”
没有多余的言语,仅仅是五个字,便让顾卿烟充满了力量。
但是另一方面,顾卿烟也有些抱歉。
因为顾将军的突然离世,所以她和楚怀笙之间的婚事也需要再拖一拖了。
“殿下,父亲意外离开,我已无心成婚,大仇未报,我更是无法安心做一个不能上战场的太子妃,若是……”
顾卿烟想说,若是他等不及,必须要快一些立妃的话,可以先立别人,她不会介意。
但是楚怀笙似乎很怕她会这样说,赶紧打断了她。
“若是你真的想先把顾将军的事情处理好,我会一直帮你,至于婚事,等这个事情解决完了也不迟,父王那边,自有我去说。”
太子妃只能是顾卿烟,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楚怀笙不想让顾卿烟有这种退缩的想法,他需要她。
顾卿烟知道多说无益,便点了点头,不再和他争辩这件事情。
只是可惜了,欧阳空这个老人家和谭明白在院子里面对着喝酒,老人家不禁感慨。
本以为来了央国,住在将军府,就可以和顾将军多一些交流,没想到顾将军竟然会突然离开,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而另一方面,欧阳空也是知道谭明白的心思的,现在顾将军不在了,他和白墨熙之间又要如何相处呢?
“顺其自然吧,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奢求。”
谭明白是没有指望自己可以娶到白墨熙的。
她是一个忠贞的女子,即使是丈夫走了,她也绝对不会那么着急地找下一个人托付的。
更何况,顾家的兄妹还在,哪怕是说到照顾,也轮不到他。
反过来思考自己的事情,谭明白倒是觉得,他应该尽快地找到媵人,和她好好地做一个了断才是。
“你想,杀了她?”
欧阳空只是听他提了这么一嘴,便已然看透了他的心思。
谭明白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是,这样的女人,留不得了。”
原本只是个人恩怨的时候,媵人为难他和顾家,他还可以忍,看在同门的份儿上,加之她对他的情谊,他可以不杀她。
但是现在,媵人已经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而且还违背了欧阳空的训诂,把毒用在了政治上面,这是谭明白不能容忍的。
欧阳空一直没有表态,是因为他是媵人的师父,终究是不想太过于直面这个问题。
“你若真的想要这样做,我倒是不会拦着你,只是既然要出手,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以绝后患。”
如果真的要说到狠心,其实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欧阳空。
若非如此,谭明白在出发之前,欧阳空也不会把那个毒药给谭明白。
他不主张把毒带到政治中去,但是如果对方不仁,他便可以更加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