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呜~~”
画角声响起,古牢关的城楼登时被火光点亮。而后数十道旗火,飞上天空,宛如闪电一般,在空中绽放成旗花。即便在雨中也显得格外明亮。
“这次傲鲁部的攻势,肯定要比之前更加凶猛。”
驻守古牢关的参将雷翮登上了城楼,这些天傲鲁部的兵马已经暂时退去,但他即使在夜间,也很少会脱掉盔甲。
如今望着边关外,那一道道黑影,神情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极为严峻。
“是啊,想来这场雨让外族认为,是进攻的好机会吧。”一旁的秦皋平同样在严阵以待。
“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守住这里。”雷翮的神情虽然严峻,但目光中满是坚定。他们要守住的不只是古牢关,还有身后的林江。
马匹的嘶鸣声响起,几队骑兵冲着古牢关疾驰而来,看起来是为了试探,关城外,是否仍旧有炸炮的存在。
没过多久,轰隆的声音便已经响起。不过因为在雨中,并且处于黑夜,所以无法看到烟尘。
“看来那些人这次倒是学聪明了,不过也就聪明了一点,还真以为马匹跑的够快,就能活命吗。”
趁着外族退去的时间,城外的炸炮又重新进行了铺埋,虽然知道外族卷土重来之时,会用各种方法试探,但仍然要这么做。因为不管用什么方法,那些炸炮总能留下什么。
就比如现在,随着震耳的声音不断响起,那几队骑兵以及马匹,已经倒在了地上。
“上!”随着乌日固再次摆手,又有几队骑兵冲了出去,炸炮被触发的声音再次响起。侥幸接近城门的骑兵,也被城楼上的弓箭射倒在地。
三次试探之后,乌日固用手抹下脸上的雨水,抽出腰间弯刀,举起:“给我上!”
“杀!”
“杀进古牢关!”
“杀!”
城楼上能够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冲着关口的方向袭来。
“来了,准备!”
火炮与箭矢的声音,马匹与嘶喊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嘈杂的让人心悸。但在此时,所有人仿佛感受不到。
这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战场,容不得人恐惧。
“给我冲!不准退!”
“冲!”就连出发时自信满满的乌日固,面对眼前的形势,也失去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与气势,变得焦躁了起来。
“只要冲过火炮的范围,就能够攻破古牢关,冲!”
如今火炮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是最大的,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只要能够冲过去,他们就一定能够撞开古牢关的大门。
外族兵们如潮水般,冲着关口的方向冲去,城楼上的士卒们都感觉到了压力。黑压压的一片,不断涌来,感觉无论是用火炮,还是弓箭都好像杀不完一样。
终于一些外族兵冲破了火炮的范围,距离城下越来越近。
城墙上的一些边军也改变了策略,万人敌与石雷不断投下再次延缓了外族兵的脚步。
边关的雨还在持续,但雨声却掩盖不住边关外的各种嘈杂声音。
爪钩已经勾住城墙,一些梯子,以及云梯已经搭在城墙的边缘,外族兵们开始向上攀登。有些被箭矢射中,有些则是被石雷炸的面目全非。
但这些都无法让外族兵们停下进攻的脚步,无论是傲鲁部还是古牢关的边军,都没有退路。
“对,就是这样,只要能攻破古牢关,林江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如今焦躁已经从乌日固的脸上褪去,变换成了兴奋。此时的他已经看不到属于傲鲁部的壮兵们,从梯子上掉落,看不到地上已满是尸体,也闻不到满地血腥与烧焦的味道。
只要登上城楼,只要撞开城门,那么等待傲鲁部的就是整个林江。
乌日固眼中看到的是肇原府的财富,听到的是那里百姓的求饶,让他整个人都不禁兴奋了起来,目光之中满是贪婪。
而他身旁的呼乐罕眼中则还存在着一丝痛心与隐忧。
即使知道,要想攻破古牢关,就会有很多人失去性命,而上次已经失败的他,见证过手下壮兵一个个倒下去的情形,但还是无法做到麻木。
又像上次那样,虽然傲鲁部的进攻势头猛烈,但伤亡比起孟军却大的悬殊。即便这次因为人数上的优势,看起来似乎要顺利一些,但真的会这般顺利吗?
城墙下,不断有外族兵跌落,然后其他外族兵接着向上攀爬,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血腥充斥整个鼻子,似乎已经掩盖了所有的味道。
城墙上,一桶桶的水被倒了下来。在紧张的气氛与黑暗之下,外族兵很难去认真思考与猜想究竟是什么。
倒是稍远处的乌日固留意到了城墙上孟军的举动。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吧,这样的雨天,还指望石漆能够发挥作用,真是做梦。”
乌日固自然顾忌石漆所带来的伤害,但因为这场雨水,让他的顾忌变小了很多。现在的石漆即使能够被点燃,也很快就会被雨水打灭。
上苍总算是站在了他们这一边。等攻破古牢关,他要立刻率军占据肇原府。他要将那个王茂平抓住,让此人亲眼看看,肇原府会变成怎么样的炼狱。然后亲手解决了这个变数。
能亲手诛杀此人,那么以后的傲鲁部,父汗必定会交到自己的手中。
在黑暗的厮杀中,乌日固看到一支支火把从城墙上丢了下来,随后搭在城墙上的梯子与云梯,连同城墙一起,冒出巨大的火光。
马上要登顶的壮兵,瞬间被火光吞没,发出惨叫之声,随后火光顺势向下而去,将一切都包裹其中,当然也包括梯子上的人。
而随着一桶桶油水的倾倒而下,城墙之下,也全部被点燃,乌日固亲眼看到关口处,火光冲天,他手下的壮兵们,一个个被火光包围,在地上打滚,发出声声惨叫。
雨水之下,火焰似乎没有变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样的雨水,石漆怎么还能烧的这么猛烈。”
“不,这不可能!”乌日固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感觉此时的雨水都在嘲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