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那日,都不用林锦鲤说林小四就拿上了林母准备好的六礼。
六礼有芹菜、红豆、莲子、枣子、桂圆、干瘦肉条。
全部奉上后,给束修,拜孔子像,然后所有同窗一起拜先生。
一切结束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有老师教确实不一样,不过在族学三个月,林锦鲤就收获良多。
往日一知半解的典故、文章、经史出处全都了如指掌。
不止文史典籍有了明显的进步,就连她一直练也没什么长进的字,都有了一些笔锋。
因为知道她后年要乡试,老举人还给她开了好几次小灶。
就是有时候讲春秋,讲着讲着到大学去了,讲中庸,讲着讲着史记去了。
不过每听她讲一次,林锦鲤都会有新的收获。
特别是她以前科举时候经历的一些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刘家族学分两种休沐方式,一种是一月一休,休一天。
一种是三月一休,休三天。
林锦鲤家离的远,自然选择三月一休的。
到了休沐的日子,林锦鲤早早起来收拾自己,准备回家。
她在之前就问过林小四,知道她不想回去,也没勉强。
她们一起同吃同住三个月,也算了解她。
她话虽然不多,很有主见,是一个很有分寸感和规则感的人,就是不够圆滑。
林锦鲤想着,等这次休沐回来,她就问问她,愿意做点什么。
她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如果她愿意从商,倒是可以交给她去做。
虽说士农工商,但走仕途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成的少之又少。
没有银子,没有藏书,没有好的夫子,寒门难出贵子,根本无望。
她完全是情况特殊,大多数读书人的现状是,耗费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个童生的名号。
农,也只是说来好听,看天吃饭,各种税一交,有的地方吃都吃不饱,日子最难。
工,也得有门道才能拜师学艺,不是那个人,银子少了你也学不到核心的手艺。
从商地位低,那也只是在读书人眼里低罢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能在外面看的到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有人庇护,日子更好过。
像二哥林青的妻主,她家能在镇上安稳的做豆腐生意,也是因为她们家族有一个老秀才。
不然为什么她每次科举,哥哥嫂嫂们都那般关注呢。
况且不从商也多的是人十数代都在土里刨食,这个得看个人怎么想。
当然,这些林锦鲤不会道德绑架她。
让她自己考虑好做决定,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
如果她想做别的,她也会尽力帮她,实在帮不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回去的马车是直接送到村口,也不是不能到林锦鲤家院门。
就是车行的马车为了多坐几个人,都做的又宽又大,进去就不好出来。
林锦鲤走到家的时候,已经阳光倾泻。
一路稻飘香,水稻收获的季节,田里能看到密密麻麻忙碌的身影。
林锦鲤想着,要是家里没人就去田里找,结果到家,院门大开。
走进院子,就见苏夏脸色苍白的坐在院子角落里,闭着眼睛晒太阳。
林锦鲤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看他睁开眼睛焉焉的看着自己
“生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这才三个月,怎么看着瘦了很多,生病的话,爹爹不会不让他看病才是。
“妻主……”
苏夏看清是林锦鲤了,直接抱着她的腰就掉眼泪。
“怎么了?你别哭啊,是有什么事吗?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林锦鲤着急。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岳父岳母谁怎么了?还是家里谁生重病了吗,或者出事了?
不应该啊,她一点消息没听到,有事娘会给她带信的。
“嗝……家里没有什么事啊,我是嗝,看见你高兴的,嗝……”
好在苏夏很快给出了回答。
听苏夏说家里没事,林锦鲤才放下心,搂着哭的打嗝的夫郎。
等苏夏平静下来,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道苏夏像变了个人一样,看着她就笑,也不说话。
一会儿又突然眼泪汪汪的,盯着她的腰,像看什么珍宝。
那变脸的速度,让林锦鲤觉得特别诡异。
正手足无措,林启拿着镰刀带着草帽回来了。
林锦鲤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他到一边
“你姐夫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很奇怪。”
“你只是觉得他奇怪吗?他这一段时间可太奇怪了,看到家里鸡回窝会哭,看到鸟飞了会哭,听我们说你的名字会哭,这几天还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特别……”
林启一时没想到形容词,皱着眉看林锦鲤。
林锦鲤……这,这是什么毛病,神经病也不这样吧,难道抑郁了?
不过,这还是林启和离后第一次在家里说这么多话,平日他在家都像个影子一样。
一旦无人跟他说话,就显得毫无存在感,今天说这么多,可见他对苏夏的这些反应有多震惊。
“那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去看大夫了没有?”
“我不知道,爹爹他们说是好事,等你回来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吗?”林启好奇。
他记得姐夫第一次吐的时候家里几个爹爹很担心。
后来他性情变的奇怪,大爹爹请林江叔来看了。
明明没说出个什么,他们又变的很高兴,实在让人不理解。
“我上哪知道去?我也第一次见这样的毛病啊!”
她想遍现代世界的怪病,也没对上这样症状的。
“等爹他们回来我问问吧,不行送去镇上医馆看看。”
林锦鲤回头看了一眼苏夏,就这么会儿人居然睡着了。
“你今日这么早回来了,家里的稻子割完了?”林锦鲤压低声音问林启。
“没有,还有三块田,明天就差不多了,我回来做饭的,姐夫这样,爹担心他把手切了。”
林启一边洗手,一边回她。
“哦……”
林锦鲤的心沉了沉,已经这么严重了?
看苏夏睡的熟,林锦鲤轻手轻脚的把他抱去了房里。
看了他一会就起身离开
“三弟,爹他们在哪块田里?我去看看。”
她在家待着不安心。
“在周家右边那块儿田里。”
林启在生火,声音有些嗡。
“你帮我看着点苏夏,我去问问爹。”
“好,你去吧。”
林锦鲤换了外面的衣服,拎着水就去田里。
她去了也不能空手回来,换个衣服一会儿帮着背点,独轮车一次也装不完。
到的时候林父在打谷子,抡着一大把金黄的稻子打在打谷桶里,累的衣裳都湿了。
“爹,我来,你去歇一会儿。”
林锦鲤站在边上,把拿在手里的水递给林大夫郎。
“你回来了,你娘就说你今天回来,没多少了,你好好歇着,你现在别干力气活。”
林大夫郎没让开,接过水喝了几口,又开始抡,看父亲不让开林锦鲤拿过旁边的空箩筐把谷子装进去。
“爹,苏夏到底怎么了,我看他脸色很不好。”
“嗨……是好事,一会儿咱们早点回去,请你林江叔,来看看。”
林父不停抡,一边跟林锦鲤说话。
“是好事为什么还要请林江叔。”
“等你林江叔给你看了就知道了。”林父一脸笑意。
看林父这么高兴,林锦鲤就放心了,爹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可能真有什么好事。
她要不是确定这里男人不能怀孕,她都会认为是她要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