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看到这一切,眼睛都湿润了。
看看吧,但凡没有瞎眼的人,都应当知道,这些人敛财,居然丧心病狂到了何等地步,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猪狗不如的东西!
众臣今日了宽敞明亮的太极殿。
刘勇心里更是厌恶,哼,奇巧淫技,身为君王的,理当节俭,而不该崇尚享受奢侈,看看这太极殿,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脚踩在地砖上这么舒服,四面都透光,视野开阔,浑身温暖,这……还像皇帝和大臣们应当待的地方吗?
众臣站定,李世民便穿着冕服而来,他面带微笑,可微笑背后,似乎透着深深的忧虑。
自刘勇先上奏之后,这弹劾的奏疏,如雪片一般的飞来。
虽然统统留中,可这上百封的弹劾奏疏,所代表的怨恨和愤怒,实在太可怕了啊。
魏王和张华这两个家伙,倒是真的是谋国的,他们的心思,也没错。可是……
李世民预感今日,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他徐徐上了金銮,而后坐在了御椅之上,左右四顾,却不做声。
房玄龄站出。
他乃尚书左仆射,自然也清楚,朝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他虽是气定神闲,大抵也察觉出了什么。
房玄龄板着脸,道:“陛下,今日老臣列出所议之事有……”
“且慢!”刘勇站了出来。
他大义凛然,一副随时要慷慨就义的模样,随即出班。
房玄龄皱眉。
显得不悦。
廷议往往有廷议的规矩,可不是什么人都跳出来大言不惭的,若是人人如此,那不是乱套了吗。
可有时候,总会有一些人,会坏了规矩。
“臣……有事要奏!”刘勇到了殿中,拜倒。
李世民依然面带微笑,可这笑容,却有点僵硬了,头痛啊。
但愿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吧。
大唐自建国以来,对待官员都还算是优待。
“爱卿所奏何事?”
李世民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看了张华一眼。
似乎在说,看看吧,现在才知道麻烦了吧。
刘勇抬头,随即眼圈红了:“臣有一事要问,敢问陛下,臣此前所奏,为何没有内阁票拟,也不曾有宫中批红,没有丝毫的回应。”
李世民皱眉,不太想搭理他,却道:“噢,有卿家的奏疏吗?”他故意看向独孤云。
独孤云便笑吟吟道:“陛下,微臣好似有一些印象,只不过陛下近几日操劳过度,正在安养,想来……疏忽了。”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独孤云一眼,而后便笑了,和颜悦色对刘勇道:“刘卿家你看……这个,有些不巧,下一次,朕御览之后,再说吧。”
刘勇有点懵逼。
你们还能这样玩?
刘勇有一种智商被羞辱的感觉。
皇帝怎么可以这样耍弄臣下呢。
刘勇不禁道:“陛下啊……既然陛下不曾看过臣的奏疏,可这奏疏,却还记在臣的心里,请陛下,容臣今日趁着这筳讲,将这奏疏所奏之事,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讲出来。”
不等李世民拒绝。
刘勇凛然正色道:“敢问陛下,这颐和园距离太极宫几何?臣斗胆相告,臣坐轿往返,快则四个时辰,慢则五个时辰,甚至六个时辰,若是遇到阴雨的天气,道路泥泞,所费的时间,就更慢了。”
刘勇似乎觉得还不够感染人,眼泪便啪嗒落下:“自打陛下来了新宫,无数大臣,已是怨声载道啊,多少人,来回奔波,导致政令无法有效的传达,就说今日吧,今日乃是廷议,百官聚集于此,有资格参加廷议的,计三百三十四人,这三百三十四人,天还未亮,便已动身,两个多时辰,方才抵达于此。等到廷议结束,陛下,那时候天色只怕不早了,臣等们固然体恤陛下,可陛下,可有体恤臣下吗?”
刘勇据地自己说出来大家的心意,越说越来劲。
“固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而,君要臣劳,臣也不敢不劳。可陛下迁居于此,无异是抛弃了京师万千的臣民哪。这颐和园,确实是舒适。可臣闻,蜀汉昭烈帝创业未竞之时,曾至荆州,与刘表感慨,曰:‘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
昭烈帝一生颠沛流离,因而感慨自己大业未成,却因为舒适,使髀肉皆消,陛下啊,陛下固然已一统天下,这我大唐,依旧内有隐患,外有强寇环伺,陛下却贪图新宫的享受,这新宫,固然是美不胜收,可在臣下看来,却宛如酒池肉林,消磨人的意志……”
说到这里,这太极殿里,不少的大臣都受到了触动。
说的好啊。
大家早不满了。
特别是杨不动,之前他还觉得刘勇这家伙胆量不怎么样,从来不肯站出来硬顶重臣,没想到今天爆发了。
“现在天下百姓,俱都议论纷纷,人们对陛下搬离太极宫,多有疑虑,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臣民之君父,臣斗胆,请容臣请陛下,即日,移驾太极宫,停止颐和园和官署的继续修筑,陛下若是不肯,臣今日,愿长跪于此!若臣因此而触怒陛下,冒犯天颜,也请陛下,责罚!”
说罢,他叩首,五体投地,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满殿哗然了。
似乎受到了刘勇的鼓舞,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搬来这颐和园,大家折腾的可够呛的。
是人都受不了。
李世民,似乎感受到了这一股巨大的怨气,也不禁为难。
当真惩罚这刘勇,若只因为御史的进言而责罚,实在太过头了,不只如此,也坏了朝廷的规矩,御史本就有进言的责任,这是他的工作。
可不责罚,他说要长跪于此,非要让自己回心转意不可,难道就此放任。
且他做了出头鸟,其他人自会纷纷进言,到了那时,墙倒众人推,可就大为不妙了。
最关键的是,这相当于是开了一个坏头啊。
李世民看了李泰一眼,又看看那张华。
张华这家伙,低着头,仿佛将头埋进了沙子里的鸵鸟。
啥意思。
不是说好了有办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