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漆黑的瑞凤眼没有一丝温度，“想活吗？”
“想。” 颜淼点了点头，她现在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眼神也渐渐涣散，她甚至有点怀疑司砚谌到底是不是真的来了，还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其实从昨天夜里开始，她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不少幻觉。
还有好多不切实际的。
比如上次靳言律要单膝下跪跟她求婚的脸，忽而变成了司砚谌的。
还有他，突然不顾一切来救自己。
当然，这一切，也只能称之为幻想。
真正的司砚谌不会做这种事。
他眉眼冷漠如雾，视线落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
语气依然很冷，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上次的二选一，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你选好了我就带你走。”
颜淼浓密的羽睫颤了颤，她再次无力地靠在墙角。
满脸颓废，声音充满了破碎感：“四爷，我都不选。”
“你走吧，不必管我。”
“呵…… ”
司砚谌的脸色一寸寸变凉，深邃的黑眸染着陡峭的寒意，“为了抱靳言律的大腿，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颜淼，你可真行！ ”
她摇了摇头，使劲抬眸痴痴地凝着他。
因为她此刻好累好累，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
须臾后，她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道：“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你。”
司砚谌嗤笑一声，眸底染着薄凉的讥诮：“颜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花言巧语？”
“不是。”
“司砚寒是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你的，你来救我不正中了他的计么？”
“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他抗衡，没必要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我，毁了你这么多年的心血。”
司砚谌深邃的眼眸微缩，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考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因为在他这里，颜淼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信。
她满口谎话，背后无数小动作。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她说什么他都信，可随着一次次谎言被戳穿，一次次被她欺骗。
让他习惯性，不会相信她的花言巧语。
就像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当初故意要去学京剧的是她。
设计代替赵曦月跟司砚寒的也是她。
现在又是扯出来一个靳言律，甚至她跟普济安医院那个医生霍屿川关系也不一般。
所以，她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爱？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调查出来，颜淼做这些事情的真实原因。
但他可以肯定，她是有备而来，也是刻意勾引他，让他爱上她……
很多次，他都气得想放弃，可她却总是能让他难舍离！
她忽而扬了扬干裂的嘴唇，黯淡无神的眼此时也有了光。
“砚谌，真的别管我。”
“你能来这里，我已经无憾了。”
“走吧！ 祝四爷前途光明，一切顺遂！”
他冷峻的眉头紧蹙，嗓音愈发低沉：“别跟我找理由，我既然敢来就不怕司砚寒。”
“我就问你一句，二选一你选什么？”
其实颜淼明白司砚谌的意思，他不是让他选择答案。
而是让自己在他跟靳言律，之间做最后的选择。
这个选择，她不可能现在做……
她倔强地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声音越来越沙哑：“我不选。”
司砚谌闻言俊眉紧蹙，脸色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
他最后冷凝她一眼，眸底满是失望道：“那你就在这里等死，或者等你的靳言律来救你。”
话音一落，他转身走了。
走的很利落，没有半分留恋。
听见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颜淼把藏好的药片拿出来吃了。
吃完药后，她很快就恢复了一点力气，但她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了。
她眼神呆滞地靠在墙角，想着那个男人冷清的脸。
对于司砚谌今天的到来，她心情很复杂。
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死，可这一次她却高兴不起来。
“吱呀”，司砚谌走后半小时，又有人进来了。
迷迷糊糊颜淼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多哥，不知道这女人死没死。
不吃不饿六天，估计也不差这口气了吧！”
“大太太交代过，死没死她今天都要死。”
“多哥，我没杀过人，我不想杀人！”
“你少废话，赏钱你不想要了？”
“等一下你…… ”
呵，今晚果然不是一个安生夜。
颜淼把手摸向外套里面的口袋，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紧紧攥在手心。
她屏住呼吸装死，就像小时候在“恶魔岛”时一样。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扬声对着他身后的男人道：“多哥，这女人没气了。”
“是么？”
“是的，真断气了。”
就在另外一个男人伸手过来探他鼻息的时候，颜淼用尽全力将手上的注射器扎在男人，快速推进去。
那男人当场倒在地上抽搐。
矮个子看见大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脸惊恐地过去扶，“多哥，多哥，你怎么了？”
下一秒，他后颈脖一痛，很快他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而他口中的多哥，已经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随后，他就看见刚才已经断气的女人，脸色阴沉地站在面前。
他瞪大了眼睛，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颜淼勾了勾唇，笑得无比阴森。
再配上她脸色惨白，眸底发青，嘴唇干裂的不像话的鬼样子，真像个女鬼。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问：“想活么？”
矮个子男人猛然点头：“想，想，想，当然想。”
“傅楠的人？”
男人抿着唇不说话，他刚来司公馆工作，就被分来处理这种事，本身就怕得不行。
而且还被这个女人吓了一大跳，已经浑身僵硬，脑子短路了。
但他依然记得，不能出卖主子，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颜淼轻嗤一声：“不说？”
“知道你这个多哥怎么回事吗？”
这个矮个子男人不仅胆子小，还有点呆呆傻傻。
他一下摇头，一下点头。
最后颤颤巍巍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