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司砚谌是高大且满脸慈爱的父亲，而不是性子冷淡薄凉的司四爷。
在见到儿子的这一刻，颜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儿子说，可儿子对她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女人神色动容，颤声道：“儿子，我是妈妈。”
司暮晟一脸冷漠，对见到母亲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不是很高兴。
他抱着司砚谌的脖子，小脸趴在爸爸怀里，只露出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哦，我知道，我看过你的照片。”
她一脸讨好看着儿子，想伸手抱他，可儿子抱着爸爸的脖子不肯放。
颜淼只能笑着问他，“是吗？”
“小晟，你在哪里看到妈妈的照片？”
司暮晟垂下眼帘，闷声道：“在我跟爸爸的卧室。”
“有一张很大的照片，你穿着白色的裙子。”
颜淼闻言瞪大了眼睛，那是她跟司砚谌唯一的一组婚纱照。
没想到，他还挂在卧室里。
她狭长的眼尾泛红，继续套儿子的话，“那你每天都跟爸爸一起睡觉么？”
“恩，不过今天爸爸说，我需要跟舟叔叔一起睡觉。”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儿子伸出了手，“小晟，你能让妈妈抱抱你吗？”
其实她不该喝这么多酒的，两年后第一次见儿子，就喝的醉醺醺得，这样真的不好。
司暮晟小朋友抬眸看了看司砚谌，暗暗对他摇了摇头，并且他抱爸爸的小手更紧了。
很明显，孩子不愿意让她抱。
但看见颜淼一脸期待的眼神，司砚谌摸了摸儿子的头道：“阿晟，你不是跟我说你很想妈妈么？”
“妈妈也很想你，乖，让妈妈抱抱你。”
司暮晟小朋友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当颜淼抱着儿子小小软软的身体时，没忍住还是落了泪。
她偷偷把头往后转了转，仰头咬唇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这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可她却在他满月时就把他丢在司砚谌身边。
一别两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他。
她自责也想他，这一刻，她是理解孩子不愿意亲近自己的。
因为，以前她在长久的时光长河里，都很恨薄念恩。
恨她的抛弃，也恨她离开父亲抛下她。
可她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也做了一个这样不称职的母亲。
司砚谌看见宋清虞偷偷抹眼泪，深邃的眸子微闪，眉宇间的表情很复杂。
曾经，他见过她无数次掉眼泪，当然很多次，她都是在演戏。
除了今天，也就两年多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哭的最真实了。
现在的她，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满口谎言，成天演戏的颜淼了。
而是一个……
对于司砚谌来说，这样的她很难评。
因为他并不熟悉这样的她，他见多了她玩套路的模样，都快忘了她到底还有没有真情。
她指尖微蜷，轻轻吻了吻儿子的脸颊，声音发颤：“阿晟，你还有一个妹妹，你知道吗？”
司暮晟听闻，双眸骤然一缩，眼底的温度逐渐黯淡：“嗯，我知道，我和爸爸去 m 国看过你们。”
“但是爸爸说，不许我叫你们，只能在旁边看看。”
“我知道，你喜欢妹妹多过我。”
“因为妹妹比我可爱，她爱笑，比谁都笑得好看。”
“可我不会笑，所以你才不要我。”
女人闻声顿时心痛如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看着儿子这张酷似自己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她想告诉儿子，不是因为他不可爱，也不是因为她喜欢女儿。
而是因为当初他跟司砚谌分开时，说好要把孩子给他的。
可是他只是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些。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须臾后，她拉起儿子的小手，神色温柔地开口：“阿晟，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妈妈最爱的就是你和妹妹。”
“妈妈跟妹妹都想早点见到你，妈妈当时出去工作没带你走，不是不想带你走。”
“只是爸爸也需要陪伴啊！所以妈妈就想着让你也陪陪爸爸。”
“现在妈妈工作忙完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你跟妹妹了，好不好？”
“阿晟，对不起。”
司暮晟眨了眨眼睛，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她道：“我有点困了，想回去睡觉。”
说着，他就开始挣扎，想从颜淼怀里下来。
她眸色渐暗，慢慢松开手。
她身体虽然放了手，但嘴上还是不想放弃，“阿晟，要不妈妈让人把妹妹带过来，你今天跟妹妹玩一会儿再睡好不好？”
司暮晟摇了摇头，走到司砚谌旁边，神色满是疏离跟冷淡。
他看在她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一丝怨恨，“不想玩，我困了，爸爸。”
儿子抗拒的态度，让她眼圈更红了。
顷刻间，她黑眸就氤氲起一层水汽，只要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水，“那明天好吗？”
“明天妈妈带你跟妹妹一起去游乐场，你喜欢吃什么？”
司暮晟一点都不买账，他抬了抬高傲的小下巴，“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喜欢我？”
“爸爸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她垂下眼帘，语气带着一丝抱歉，更多的是心碎，“对不起，小晟，妈妈以后会留意的。”
这时，司砚谌打断母子俩的谈话。
他拍了拍儿子的头，垂眸一脸严肃看着他，“好了，暮晟，你还没叫人。”
“爸爸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小朋友委屈地撇了撇嘴，却又很怕爸爸，他小声道：“可是，爸爸……”
司砚谌眯起凌厉的眸子，嗓音愈发阴沉，“没有可是，听话。”
司暮晟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开口，“妈妈，我想回去休息了，可以么？”
她想过去拉儿子的手，“好，妈妈送你。”
小朋友不着痕迹跑开，一个人往门口走去，“不用，舟叔叔在门口等我。”
“爸爸，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