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有?”梁雪明走到她面前质问。
慕容宽给她们二人让出空间,化作一阵烟消失在黑暗里。
曲花水乖巧地送别他,而后嚣张地对她笑说:“没有。”
“我不会阻止你复仇,但是如果你伤害到无辜的人,我不会放过你。”
“呵,”曲花水撇过头去冷笑道,“柯雁归,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叫柯雁归吧?我看你好像很在乎他,拥有了太子哥哥还不满足,你真是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我还就非伤害无辜的人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曲花水现在不是那个无人可依的可怜鬼,很快很快,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她紧紧追着梁雪明,非想用几句说得她在自己面前狼狈地求饶。
“你可以试试,只要你拿的走。”梁雪明倒是豁达,坐下倒了一杯茶慢饮。她知道曲花水不过是回来争一口气,不过是看不得自己现在过得比她好。但是她恐怕小瞧了梁家和太子,以太子对她的情谊,她不可能抢的走。
曲花水坐到她身旁,用指节敲桌子,凑头过去问:“你怎么这么自信呐梁雪明?”
烛火的冷光闪耀在这个偌大的屋子里,颗颗夜明珠在梳妆台前熠熠生辉。
梁雪明的脸上如海面般平静,纤纤玉手拿出杯子为她斟满,上好的茶香自壶口流出,在周边盘旋。她红唇轻启:“不是我自信,而是你慌了。不如你先回答一下能让你大晚上急匆匆地跑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她直视着她,像一位居高临下看着鱼儿在自己面前嬉戏的王者。
“原因?你还想知道原因?呵呵,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让你成为丧家之犬,你才应该是以前的我,我才应该是现在众星捧月的你。”曲花水急了,回答有些恼火。
“人生在世已犯的错没有办法挽回,只有让自己避免再犯。我想成为那个能控制自己的人,希望你也是。”梁雪明闻着上好的茶香,怀念起以前在杜花乡时柯容所做饭菜的味道。又想起那天柯容凄惨的死相,又想到了众星捧月的自己甚至无法为她做些什么,突然倍感难过。
曲花水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短刀,慢慢抽出,锋利的刀口滑过冷光。眼神犀利,笑说:“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守住拥有的一切吧?毕竟很快这些都会是我的了。”
“曲花水,被罚后的生活怎么样?”梁雪明逃避这个话题。
“很苦。吃不饱,穿不暖,活得没有尊严,处处受人欺,想找活干屡屡碰壁,都不是你梁大小姐能忍受的日子。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曲花水仔细摸着刀,眼中满是苦涩,继续嘲讽道,“而你,作为凶手却窝在这么好的地方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什么都没学会,还是那个处处倚仗着别人的窝囊废!”
“曲花水,是你先抢走我的一切。我不怨你。但你要知道的是,不是我不能怨你,是我放弃了。以前的你就像现在你心里的我。你现在有多恨我那时候就有多恨。但不是我这双手掐住曲大人和田大人的脖子。那原本是大人之间的事,可惜最后牵扯到了我们。原本我们可以好好地相处,装作什么问题都没有,是你没有抵抗住诱惑,是你先踏入了大人为你备好的陷阱。”
梁雪明静静地诉说着,说得曲花水快忍不住想直接用刀杀死她的心情。
“很快就是我们的事了。”
曲花水右手伸过来拉住她的手,左手把匕首放在她手里,然后狠狠地朝自己的心口上刺去。那瞬间她是极为开心的,尽管冰凉的匕首已经到了她的血肉里。
“何必呢?”梁雪明苦笑着问她。
她没有回答,疼痛占据了她的大脑,尖叫声惊得落雪院附近的人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急匆匆朝她们这跑来。
“有必要。”曲花水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额头上渗出好多汗,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对她,“只要能让你哭,做什么都值得。”
卧室门被一脚踹开,先走进来的是柯容,被这副血腥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梁雪明,急忙扶着曲花水,曲花水的眼中满是泪水。她艰难地指着梁雪明哭诉:“为什么要害我。”
卧室里跑进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曲花水身上,曲花水晕了过去,被众人抬着去了郎中那里。
梁雪明愣在原地,失神地看着一手刺眼的鲜血。不知为什么竟然想笑,或许是起床没多久脑子不够清醒。
“雪明妹妹可做好失去一切的打算?”柯雁归从门外走进来,见她呆若木鸡,不免为她担心。
梁雪明看向他,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摇摇头回答:“没有。”
柯雁归走到她面前,梁雪明顺势倒在他的身上,眼泪已出:“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不断地原谅曲花水吗?”
“嗯。”
柯雁归轻声叹气,听着外面开始热闹起来,这个晚上的安宁就此消失不见。
他开始有些后悔拒绝了公孙竹。那天公孙竹来带他去找身在乱葬岗的梁雪明时曾同他说,“只要你想,我会帮你得到她。杜承业虽然是天定的她的夫君,可惜天意弄人,他们有缘无份。”
记得他那时回了一句话,现如今想起来有些后悔。“那就把我的份给他吧。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雪明为他付出那么多,最后若没个结果一定很难过。”
梁雪明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抬头看他,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水光。哽咽说:“如果我一无所有,雁归哥哥就没有人保护了。京城里坏人那么多,雁归哥哥再没人护着的话,该怎么在这里安稳地活下去。况且雁归哥哥与我走得那么近,曲花水不会放过你。”
“没事。我没事。”他搂她入怀,悉声安慰道,“如果你真的一无所有了,我会跟你离开。我不在乎京城里的一切,只想你好。”
“雁归哥哥该自私些,多利用我才是。外面多少人想攀上我都攀不着。”梁雪明心里感动,恨不得把所有珍藏的好东西都送给他,嘴上却责备说。
“不该就不该吧。我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他想起了柯容曾与他说的话。
“胡说八道!雁归哥哥比聪明可不输承业哥哥,像你这么聪明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不该出生在世上!若真这么说,我不是早该胎死腹中了吗?呸呸呸,我是母亲的心头肉,平心而论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再差也不该没有生存的权力。”梁雪明抹去眼泪,撅着嘴不开心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