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季府小姐,我是季府小姐,你们污蔑我!季莨萋那个贱人,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凭你也配见我家小姐?不自量力。”说完,冷笑一声,对着高然道,“可以走了吗?狼群快来了。”
“嗯。”高然随口应了一声,下一瞬轻功提起。
高畅也随即跟上。
季云雀见两人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吓得花容失色,对着空气大喊,“你们回来,回来放开我,我是季府三小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给我回来!”边说,她边拼命的想扯开脚边的铁链,可是怎么扯也扯不开。
须臾,四足踏碎树枝枯叶,季云雀全身早已大汗淋漓,而四面八方,无数双碧绿色的眼睛在黑衣里莹莹发光。
在死亡面前,她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还在大喊大叫,却不知这喊叫声更是引得狼群更加兴奋。
高畅和高然并没有走远,没有亲眼确定季云雀身死,他们怎能放心。
远处的嘶吼声和兽鸣声夹在混乱,足足到天过破晓,高畅才晃荡着从树枝丫上跳下去,对正闭目养神的哥哥道,“我去看看。”
早前捆锁住季云雀的地方此时早已一片狼藉,满地的血肉还有断骨,血淋淋的侵得到处都是,那几个包子早已不见,就是油包纸都被咬碎了一半。
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高畅没什么同情心的转身走人。
杀了季靥画,嫁祸给了季云雀了蓝姨娘,现在季云雀身死,蓝姨娘又终身不会回京都,一切都解决了。
至于之后秦氏如何发难,秦家如何找上季家的麻烦,小姐又要如何利用此事,给予秦家重重一击,那就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了。
不过似乎,到了那封公函出场的时候,青州的三千黑兵公函,司苍阔的插手,小姐的计划大概已经走向***了吧。
两人静悄悄的回到季府,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晚上,季府死了个主子,蜀国第一美人香消玉殒。
就是不知道天亮后秦氏回府,看到这个情景会作何感想。
秦氏疯了,不,不算全疯,但她崩溃了。
当她赶回季府时,看到竟是暖月院到处白幔横挂,她跄踉的身子差点跌倒,幸亏喜春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夫人,还是别进去了。”她们是接到季府的通知赶回来的,回来的路上,夫人急不可耐,拼命催促车夫快些快些,只是再快,也赶不及了。
秦氏挣开喜春的搀扶,步子跌宕的走进去,暖月院的丫鬟们跪了一地,秦氏无视她们,直接走进内室,***上,自己的女儿双目紧闭,还是那般娇艳欲滴,她就像睡着一般,安静平和,身子平躺着,她有多久没有平躺着睡过了?自从疯了以后,都是缩卷着睡的,好像在害怕什么,好几次她想搂住女儿,却都被她疯狂的推开。
而现在……
轻轻地覆上双手,将女儿环抱住,感觉到她周身的冰冷,眼眶里有什么液体一颗一颗的掉出来。
“夫人,您,节哀。”喜春安慰的说。
秦氏没有吭声,还是紧紧的抱着季靥画,这是她的女儿,虽说还有一个季落雁,可从小到大,靥画却是她最爱的孩子,她苦心为她经营一切,一心想让她登上九重凤位,为她筹谋计算,却不料她仅仅回府两天,她心爱的女儿却落得这个下场。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信,她的女儿只是睡着了,她会醒过来,还会甜甜的唤她母亲,像小时候一样贴在她的身边,认真的听她讲解那些艰涩的诗词,然后笑着去抚琴,去练字,却将自己打造成整个京都最后气质的女子。
她也在为自己筹谋,她知道什么样的男子配得上她,可现在,她还没嫁人,还没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夫人,二小姐已经去了,您先放开她。”喜春见大夫人越搂越紧,像是魔怔了一般,轻轻说道,手已不自觉的去拉开她。
“你滚开!”却不料秦氏伸手一挥,将喜春推开,她撞到房内墙柜上,后背火辣辣的一片疼。
喜春很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咬着牙没有叫一句苦。
这时,内室帘子被撩开,一看,竟是季呈来了。
“老爷。”喜春恭敬的行礼。
听到“老爷”二字,秦氏仿佛一下子从混沌中苏醒,她利剑一般的眼神直直射向门口,下一秒已经放开季靥画,整个人冲上去,“季呈,你个王八蛋,她是你的女儿啊,她是你的女儿啊,你为何这么狠心,你就这么恨不得她死吗?她的身体里流了你一半的血,她是我们女儿啊!”秦氏语无伦次的一句一句反复说着。
季呈被她拉住衣襟,也没有推她,他深知她现在有多痛苦,曾几何时,靥画也是他的心肝宝贝,可是自从她吓了又疯了后,他便将心思转到了季莨萋身上,还千方百计的想将靥画送走。
而现在,她真的走了,并且再也不会不回来了。
“你先冷静些。”季呈反手,要拥抱秦氏。
秦氏却猛然一推,将他推到门上,袖子里一把匕首亮锃锃的现出来,季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匕首朝他刺来!
来不及多想,他反身一躲,匕首刺破他的手臂,血痕露了出来。
“你疯了!”他大吼一声,顺手抓起手边的茶壶往她身上砸去。
茶壶砸了个空,秦氏提着匕首满脸阴鸷的说,“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她,你说她是你季府的拖累,你要将她送走,你连活路都不给她留,季呈,二十年前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说了什么,现在你却连这等手刃亲女的事也做得出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会觉得你好,现在你杀了我女儿,我杀了你,一报还一报,公平吧!”话落,人又冲了上去。
季呈眼见她几乎疯了,连忙往外跑,暖月院里的丫鬟们乍一看大老爷带着伤跑出来,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再看大夫人竟然持着刀追出来,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你这疯婆子,来人,快把她抓住!”季呈捂着手臂痛苦的下令。
可那些丫鬟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抵得过报仇心切的秦氏,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去拦阻,却被那把尖亮的刀光吓得倒退。
季呈眼见如此,咬着牙又往外冲,刚好此时季莨萋正要往暖月院来,半道上遇到仓皇奔逃的季呈,眼眉挑了一下。
季呈看到她,想也不想就冲过来,“莨萋,你母亲疯了,快去叫人来。”
因为秦氏突然回府,季呈本在书房办公,听到下人禀报,便没带小厮过来安慰她,却不料这个女人丧女之痛竟然发疯了,他现在手上痛得要命,血还不断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父亲莫要担心,高畅,去看看怎么回事。”季莨萋道。
可还不等高畅过去,就看到秦氏提着刀追上来,季呈立刻躲到季莨萋身后,季莨萋鄙夷的看他一眼,对着高畅使了个眼色。
高畅点头,身形一闪已经到了秦氏面前,脚一踢,踢向秦氏的手,秦氏手一麻,匕首落地,发出哐当一声。高畅快速的将匕首踢远,返回季莨萋身边。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女儿知道二姐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您也不能伤了父亲,这谋杀亲夫的罪名,落下来可怎么了得啊。”她眼中不无担忧的说。
秦氏一看到她,顿时双眼发红,又看到季呈与她站在一起,心中立刻猜到什么,怒声道,“好一对父慈女孝的画面,季呈,你就是为了这个小孽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杀害,是她让你害死靥画的吗?是啊,少了靥画她就去处一个对手,在季府,她更可以称王称霸了,可是季呈,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下了了手,靥画就算疯了瞎了,她也是我们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季呈流血过多,此时已经脸色苍白,听她还不分青红皂白的乱说一通,更是气上心头,恶叱道,“你疯疯癫癫的说什么鬼话,我杀靥画,我怎会杀她?你怎么不问问你秦府派来的好婢女是怎么伺候她的。”
“你别想诬陷到秦府身上,若不是你宠信庶女,我至于动用秦府的人来照顾我女儿?”
“我看你真是疯了!”季呈满脸失望的看着她。
季莨萋柔柔的道,“父亲,母亲许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才一时迷了心智,您莫要和她置气。”说完又看向秦氏,“母亲,咱们才是一家人,您可别再说那些离心的话了。父亲怎么会伤害二姐姐,父亲疼她都来不及了,您还是先审审那些暖月院的丫鬟吧,大夫诊断,二姐姐是中了毒,这膳食上的东西,可都是那些丫鬟经手,就算是父亲想插手,也是插不进来的不是吗?况且,二姐姐出事后三姐姐还蓝姨娘便失踪了,此事父亲已经上报京都衙门去寻,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