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辽东军参谋本部。
姜骧麾下已经借着换新式夏装的机会,完成了新一轮的整编。正式改称辽东军。
共计十师:
第一师:虎大威、第二师:猛如虎。这哼哈二将在辽东军的地位稳如泰山,且麾下也是辽东军数一数二的主力师。
第三师:姜让、第四师:姜瑄。这俩是姜骧的亲兄弟,麾下部队也是由最早的全火器部队和亲卫部队改编而来,既是主力师,也是绝对亲信。
第五师:姜骧、第六师:李信。这两个是守备师,分别镇守辽东和九原。虽说各有一个师的兵力,但由于守卫的地盘太大,一分散驻扎,还真看不到多少。
以上六个师都是纯火器重装部队。原有的12磅炮并没有增加,变成师直属炮兵,大量增加了6磅炮作为旅属炮兵,一个师合计有100门12磅炮,200门6磅炮。
第七师:尤世禄、第八师:尤世威、第九师:侯世禄、第十师:王朴。这四个师是由草原骑兵旅改编而来,是半火器化的高速机动部队,配备骑兵左轮和辽东新近研发出来的3磅骑兵小炮。
其实在第十师的人选上,姜骧原本是打算用折耳根的。几经权衡之下,还是把王朴调了回来,把折耳根调去了朝鲜,在朝鲜成立了一个独立旅进行镇守。
骑兵小炮可以架在马背上发射,利用了弗朗机的原理,采用的是后装、预装子铳的方式,主要使用霰弹。射速高、操作简单,射程400米,用来打击密集目标,不能攻坚。古老的战车被复活了,一个人驾车,一个人操炮,炮口向后。所以辽东军骑兵师的战车兵都是漂移高手,冲锋、接敌、漂移、甩尾、开炮、跑路……一气呵成。
原来的重骑兵、重步兵、重弩兵编制取消,分散打入四个骑兵师。另外,辽东已经开发出拉发式木柄手榴弹,取代了以前的炸药包、震天雷。每名将士配弹两枚。
姜骧并没有就此组建西方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掷弹兵(很多国家的掷弹兵部队还是精锐),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掷弹这种技能,应该是全军所有人都必须达标的基础科目!所有人,都必须是掷弹兵!
姜骧依然保留了头盔和胸甲,毕竟这个年代,近身互搏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但在日常都是一水的挺括军常服。军服设计当然参考了后世,有大盖帽、肩章、军衔、武装带、皮靴、铜制纽扣在中间,跟这个时代的衣服格格不入,已经基本跟近代军队相仿。
在缺乏化学工业的年代,染色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染坊也是全凭家传,敝帚自珍的。为了简化染色工艺,军服一水的深蓝色(为啥不干脆黑的?因为染深蓝色比黑色简单!)。而海军就简单了,纯白,不用染色。
单兵携行装具也进行了系统优化。背包、毛毯、防雨布、工兵铲、水壶、子弹盒、火药盒、刺刀刀鞘、左轮枪套……等,一应俱全。光这些小零碎,就大大促进了辽东轻工业的发展,诞生了一连串的工厂。
军旗采用了红底金龙样式,靠着旗杆一条白边上绣字,写明部队番号。
孙传庭到达沈阳的时候,正赶上辽东军的授旗仪式,被允许列席旁观。不过今天授旗的只是陆军,海军授旗是在旅顺。
大校场上,各师各旅(授旗只到旅)都派了一个连作为代表来参加,相当于阅兵。所有的师长、旅长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自己的亲兵,这露脸比拼的机会,可不能掉链子。几十个小方阵精神抖擞地站着,前面是各部长官。
整齐划一的军容军姿当即震撼了孙传庭和身后两名年轻小将。尤其是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全套单兵背包和携行装具、步枪都上了刺刀,杵在右手边。三人都是带兵的,完全明白如此细致、复杂的装备,对于整个军事后勤体系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些看似与作战关系不大的东西,对于提高一支军队整体的战斗力又有多大帮助。
“授旗仪式开始!第一师——枪上肩!跑步入场!”
哗!哗!哗!右手提枪、左手握枪托、斜靠右肩,整齐划一的三个动作,代表第一师师部的百人连队以小跑出列,到高台前立定。整个过程,豆腐块一样的队列保持得非常完整。
“百人如一!强军!强军啊!”孙传庭感叹出声。他不知道,这是姜骧下发队列操练半年后的结果。
啪!一个立正。虎大威的皮靴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一个标准军礼,“辽东军第一师,师长虎大威,报到!”肩膀上的两颗金星闪闪发光。
姜骧从亲卫手里接过第一师军旗,交给虎大威,然后大吼:“我辽东军——”
全场回应:“威——武——!”
……
并不是所有师长都到齐了,比如李信,根本离不开九原。比如尤世禄……这小子杀疯了,不到一年时间,已经率部杀上了库页岛……显然是回不来的。所以,不能到场的基本都派了手下代表。
辽东军授旗仪式结束后,各部将官并未离去,而是直接去了参谋本部作战室。
进入参谋本部大楼是一个大厅,孙传庭等三人一进门就被面前巨大的地球仪给震撼到了。他们三人都是读过《天下》一书的。对于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已经有了了解。但如此近距离得看到一个囊括了整个天下的模型,还是相当震撼。
这当然也是姜骧和一帮传教士的手笔,没什么比这个更能直观地传播天下的概念了。与孙传庭他们没见过世面的表现不同,辽东军的将领们都直接绕过了地球仪向后面一个房间走去。
闭上了张开的大嘴,孙传庭三人也赶紧跟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不舍地观望,心想等下一定要仔细看看世界到底多大……实际上这玩意儿有两个,另一个已经启程送往京师,以后就会放在某个大殿里,让大明的所有高层都睁眼看世界。
这是又一个大厅,大厅的正中,是一个大到离谱的沙盘,包含了整个东亚的范围。四面墙上挂着四副巨大的地图,分别是辽东局部(含朝鲜)、努尔干都司、东亚大草原和西域(含高原和中亚)。
用不同颜色区分不同地形和高度的地图,三人根本没见过。
然而没等三人细看,辽东众将又穿过去了,根本没做停留。看来不是这儿……
经过几个走廊,最终来到一间稍微小一些的作战室。门框上挂着一个牌子:“兵棋室”。进到里面,也是一个沙盘,看地形,应该是草原的地貌,有起伏的丘陵和河流,覆盖着绿色,但没有太过明显的险峻地势,总体是一马平川的样子。
围绕着沙盘,摆设了几十把椅子。辽东众将显然都有自己的位置,尽然有序地走到自己位置前立正。孙传庭三人自觉找了比较外围的椅子,也学着人家的模样立正。
辽王最后一个走进兵棋室,直接走到了沙盘尽头的主位上,两手向下一压,“坐!”
众将齐刷刷坐下,动作整齐得跟木头人似的,腰背绷得笔直。只有三个人动作慢了半拍,还发出浑身响动。自然是孙传庭三人,没辙,他们也不想这么出众,但是人家都是军常服,没有穿铠甲,他们可是一身铠甲啊!
异常的情况引起了姜骧的注意,他笑眯眯地看过去,“原来是伯雅兄,欢迎来我辽东交流!你身边这两位年轻人是?”
孙传庭三人赶忙站起来回答到:“回殿下,这是末将麾下年轻翘楚,参将吴三桂、参将祖宽,这次带他们来,长见识的!”
吴三桂和祖宽二人见提到自己,也赶忙一个立正,昂首挺胸,抬手敬礼——这动作还是现学的,“末将参见辽王!”
“好,好,好,都是出色的年轻人啊!坐吧。咱们今天正好有一场兵棋推演,论证新式步枪的作用和效果。你们一起听听。”
“红方,姜让,辽东军,兵力一个新式步枪营;蓝方,虎大威,假想敌,兵力一个哥萨克骑兵营。推演开始!”
推演的过程细致而激烈,双方锱铢必较地计算着每一轮火力的杀伤数字和兵力的损失,拿出准备好的小本本,引经据典地讲述各自装备的性能参数、理论的杀伤和防御,激动处不乏脸红脖子粗,就差当场打起来……
新奇的方式让身位宿将的孙传庭等大开眼界。尤其是那个虎大威,孙传庭是知道他的呀,这莽夫原本不就是个蒙古鞑子出身吗?如今这模样,这条理,你说他秀才出身我都信啊!辽东军的将领都这么牛吗?个个都对手里的火力如数家珍,性能参数倒背如流?双方对战,连你一分钟能打几轮,我能打几轮都考虑到了!哦,对,分钟这个概念应该是时间单位,回头要学习一下。
孙传庭注意到姜让和虎大威手里都有一块挂着链子的物件儿,应该是用来计时的,好像只有师长才有。没错,这个是姜骧的一位大白马小妾爆出来的怀表,一共只有100块。
辽东是有钟表的,郑芝龙送的,无比巨大,一人多高。怀表这玩意儿,超越了时代,短期也没可能仿制得出来,所以姜骧也没可能大规模配给。目前只到师级,海军和几个要害部门也分了几块,其他大部分都在系统空间里存着。
顺便提一句,那位立功的大白马叫黛西.范.克拉克,意思是“钟表匠家的黛西”,原本是荷兰海军少将,也就是那位一等战列舰舰长的情妇。姜骧照例赐名“柯黛西”,而那位可怜的少将则是死于船上纷飞的木屑导致的破伤风。
这是姜骧的西洋小妾里最小巧的一位,只有165的样子。不过可惜,她老爸的手艺只传给了儿子,没传闺女。所以咱们的黛西小姐并不会制作钟表,但从小接触机械、齿轮也很多,在数学、力学、制图上竟然有不浅的造诣,如今是皇家海军学院的客座教授。
另一个让孙传庭等三人震惊的事情,是姜让报出的“新式步枪”的数据。这个据说叫做线膛枪的新式步枪,竟然射程高达600米!米这个概念,孙传庭早就知道了,一个大步(左右脚各迈动一次)大概是1.5米的样子,那不是400大步的射程?!就离谱!
而且,训练有素的精确射手,可以在200米的距离内,指哪儿打哪儿,根本就不用大家一起列阵放排枪。这彻底改变了火枪的作战方式啊,有没有?!
孙传庭等都是实际跟后金干过仗的,这个时候,他们很自然地想起了后金军里有一种特殊的兵种,重箭射手!这种射手,几人一组,使用几石的强弓,铁制的重箭,在战场上专门狙杀对方的军官!现在有了这个线膛枪,如果拿来狙杀对方的军官……打着打着,自己一方的军官突然集体消失了……那是什么后果?孙传庭不由浑身发寒。
几个时辰后,推演结束。姜骧作为裁判,判定红方胜。但也明确指出,现阶段,集中使用线膛枪并没有取得过于明显的战场优势。而且线膛枪造价高昂,子弹装填困难,不适合大规模列装部队。当下,线膛枪更适合用来狙杀对方的重点目标。
为此,辽东军开始了全军射术大比武,挑选、训练精确射手,组建“猎兵”这个崭新兵种。
孙传庭三人则脱下铠甲,穿上一身没有军衔的列兵军服,进入陆军军官学校速成班学习。他们也只能去速成班(通常是为有战功的资深军官回炉再造准备的),全日制学习几年他们愿意,崇祯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