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这个国家很有意思,面对汹涌的大航海时代坚定地闭关锁国了几百年,甚至面对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一大堆的海上霸主,都不为所动。但最后,却在面对海军实力不值一提的美国人的时候,打开了国门。
美国东印度舰队的准将佩里,1853年、1854年两次带领舰队(一次5艘,一次7艘)硬闯江户湾,逼迫日本结束了闭关锁国,并进一步导致了倒幕运动和明治维新。
但是神奇的是,佩里的舰队,最大的船只有2000多吨的护卫舰,甚至还有不足1000吨的存在,1854年第二次传入江户湾,7艘护卫舰合计,不过60多门炮,而日本当时海岸上的岸防炮最少有20门是能打到佩里的护卫舰的。
史称幕府被佩里的舰队吓坏了,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当时驰骋在东亚的各国列强的海军战舰,都比佩里的强得多!更别提10多年前,隔壁近邻跟英法联军刚大战一场!那可不是护卫舰,是一大堆3、4层炮口的超级战列舰!随便一艘过来,火力就秒佩里的整个舰队!
简单讲,佩里护卫舰队的火力,并不比欧洲列强的武装商船强多少,而日本虽然闭关锁国,但长崎这个对外贸易港口是一直保留的!日本人,并不是没有见识的。所以,说他们被美国人吓坏了而开放国门,完全不合逻辑。但历史就是如此记载的,只能说,日本天生就要与美国发生纠缠,从1853年,一直持续到21世纪……
袁宗第可不知道这段还没发生的历史,而这个时候的江户湾,是不设防的,没有炮台,更没有大口径岸防炮……整个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了进去,300多艘战舰一直顶到了江户城边。
不是没有殊死一搏的安宅船、关船、小早……实际上,不论你是打算拼命,还是打算逃跑,命运都一样的。因为袁宗第的命令是,击毁视野内一切日本船只。
大明联合舰队开始了炮击表演,从海面上,开始一波一波的列队抵近,排成战列线,用开花弹给江户洗地。猛烈地炮击持续了几个时辰。
这个时候日本的房屋,几乎全部都是木头的,炮击引发了大火,并迅速向全城蔓延。尽管舰队只炮击了靠近海边的城区,但大火却最终毁灭了三分之一的江户城。
江户,是这个时代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拥有100万人口!即便是在大明,也没有多少人口如此庞大的城市。而同时期的欧洲各国最大的城市,也不过几十万人口。
海军没有上岸,而是扭头回去,又炮击了横滨。整个关东地区最精华的两座城市,毁于一旦。火光映照天空,数日不熄。史称江户湾大火。
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肆虐江户湾的同时,德川幕府联军终于跟姜骧的大军迎头撞上。
伏见,在京都东南,丰臣秀吉曾在此筑天守阁,作为侵朝战争的指挥大本营。后被德川家康拆毁。后世京都的伏见城实际上是后来重修的。天守阁,就是前文提到的各地大名的堡垒。这种堡垒是一种很奇特的建筑,下半截是砖石结构,而上半截则是典型的中式(唐式)建筑。各地大名都修筑这种堡垒,恬不知耻地就叫做城,有点文化的就叫做阁,丰臣秀吉作为日本第一人,自然知道这该叫阁还是城的。
幕府大军跟姜骧的大军就在这个废墟原址,列阵对峙。相互间隔有2公里。这个距离是有讲究的,刚好是国崩的射程。
日本的大炮,分为大筒和国崩,其实就是小弗朗机和大弗朗机,不同的是,日本缺铜(宋代甚至直接拿宋钱当货币),所以无论大筒还是国崩,都是铁制的,而不是青铜炮。
青铜之所以拿来铸炮,是因为有更好的韧性,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铸铁炮显然相反。所以无论大筒还是国崩,射程其实是赶不上明军的大小弗朗机的,但胜在更轻便。至于说辽东军用的钢炮,抱歉,用不起,也造不出。
明军的小弗朗机通常射程在1-2里地,而大弗朗机则可以达到5里地。日本的大筒和国崩也差不了多少,野战的国崩,基本射程就是2公里上下。当然,这是野战炮,双方都有很少量的、用于守城的重型弗朗机,射程甚至可以高达10里地,但几吨的玩意儿没法移动。而明军有了红衣大炮后,就直接废弃了这种重型弗朗机。
幕府大军在2公里的地方停下来,就是先搞炮战的意思。他们不清楚对面的炮能打多远,但知道自己的国崩只能打这么远,而对面显然炮多得吓人。实际上,姜骧的合金钢拿破仑炮,早已经不是横山军时代的概念了,射程超越了原版的青铜拿破仑炮,仰角也比原版更灵活,最低5度,最高45度,射程高达3公里。即便是6磅拿破仑,射程也足以达到2公里。而淘汰下来的炮呢?大明皇家禁卫军那儿呢。
对方想玩儿炮战,正中姜骧的下怀。炮兵早就展开,跟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在阵前把大炮无遮挡一字排开不同,姜骧的炮兵都是专业训练的,上来就先用工兵铲构筑炮位,整个炮兵阵地是分为多个层次的立体阵型,防护力和打击面都不是线性炮兵阵地能比的。
“猎兵,上前!”
只见姜骧的军阵中上千名士兵以散兵线直接前出到距离幕府大军不足一里的地方,开始有条不紊得装弹、瞄准……
对面幕府军看得愣神,这是干什么?这么远,能打得着?反正自家铁炮最远也就打200米,还没准头,精确射击的话,也就50米的样子。这帮散兵不集中,铁炮和弓箭都打不到,国崩到是可以打到,但这么分散,几炮能不能轰中一个人还不知道……
算了,对方反正不是来喝茶吃饭的。不管了,先比比大炮再说!一声令下,国崩开始轰鸣。而对面的明军立刻就出现了伤亡,不过毁伤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对方的炮位很分散,而且是多层的,仅仅只有最前面的炮位经受了打击。即便是最前面的炮位,也修筑了土墙防护。想象中国崩下去,对面立刻一片混乱的局面压根就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对面响起高亢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好像是……喇叭?不,这是姜骧引入军中的唢呐!一排二十个传令兵正在吹奏的旋律,正是姜骧前世非常喜欢的《白老板拔罐》,姜骧记得不多,但最经典的几个音是记得的。这是开炮的命令!
“轰!轰!轰!……”两个师,合计600门拿破仑炮连续开火……战场马上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火炮仰角早就调好,提前计算过弹道的炮手全部将目标锁定对面的国崩。平均一门国崩有2-3门炮集火……只是一轮,几乎所有的国崩就全部东倒西歪……更诡异的是,所有的炮手,忽然之间就全死了……不少人脑袋都开了花……这是猎兵干的。
对面的幕府军看傻了,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炮被砸了也就算了,为什么炮手也没一个活下来的?难不成是那些散兵?刚才看见他们枪口冒烟了!可这么远怎么能打中?不可能啊!
对面600门大炮只打了一轮就停歇了,然后是几分钟的静默。炮手们都在重新调整仰角,而猎兵们则在重新装弹,并寻找对面的军官——这个太好认了!谁让日本的将领都喜欢把盔甲搞得花里胡哨的,尤其是头盔,各种角支棱着……
又是高亢的唢呐声响起,这次是《丈母娘入阵曲》,这个节奏更简单明了……这是全军进攻的信号!
不待幕府军搞明白咋回事,600门大炮的延伸射击开始了……庞大的幕府军阵立刻陷入了混乱。冷热兵器交汇的时代,最残酷的事情,就是军阵依然是密集的,都是直挺挺在那儿站着,而打击却已经变成了威力巨大的火器……
兵荒马乱,残肢横飞的幕府军根本就没注意到,对面的明军,已经穿过炮阵,开始了冲锋……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步炮协同,而这是辽东军的基本训练科目。与此同时,憋了很久的尤世禄,率领着骑兵从两翼开始包抄……
有幸运未死的幕府将领(为人比较低调,头盔上没有角)惊愕地发现,炮兵轰、步兵冲、骑兵抄侧翼……这不是我们的战术吗?对面怎么也是一样的?
事实上,在实力碾压的时候,最简单的战术,就是最有效的战术。另一个时空里,国军将领不止一次地吐槽,对面的日军将领其实也不咋滴,就特么永恒三板斧,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翻来覆去就这个,实在不行就是侧翼迂回,没别的了……就这么傻逼的战术,但就是打得国军节节败退……没辙啊,火力差距太大了……
现在的幕府军也一样,看懂了有什么用?火力差距太大了,你没见人家连骑兵手里都是火枪,还特么是连发的……幕府军的骑兵(都是高阶武士)本来就少,这下直接集体嗝屁……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嗯,幕府军都是成年人……
追杀一直持续了几日,从京都一直追杀到了爱知,直到出现在名古屋湾的大明舰队,用舰炮轰死最后一波亡命逃到高松海岸的幕府军才告结束。
伏见合战,大明辽王上洛,完胜德川幕府,日本至此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