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旅顺军港离开的南下舰队，并未直接到厦门，而是中途停泊在了松江。
松江属于苏州府，是长江的入海口。长江在入海之前，在此处接纳了最后一条支流：黄浦江，然后汇入东海。
郑森的舰队到达的时候，北洋的巡洋舰队早就到了。而且连简易码头都搭好了。停泊的地方，就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口的上游一点。
此地清末设有上海县。但如今是没有的。而是大片的农田。松江县城离这里到还有点距离。除了农田，还有大宅子。松江徐家的。祖上是大明中期的名臣徐阶。徐家是松江的超级大地主，据说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是徐家的。后世此地有个地名，叫做徐家汇。
这徐家，就是当地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就算是苏州府，也不敢动他们分毫。
但，不包括掌控了海外贸易的镇海侯！更不包括辽王！
徐家的人老早就等着了，想整明白辽王这是什么意图。但是辽王长子姜荣斌表示，此事不归自己管，不见！
好在正主儿没两天就到了，徐家的人终于被召见，上了天启号。
“草民见过大郡主！见过镇海侯世子！”
“你是如今的徐家家主？”
“草民正是”
“很好，找的就是你。从苏州河口沿河往西100里，两岸所有土地，包括黄浦江东岸所有土地，即刻起，归辽王了。这是辽东银行本票，白银100万两，拿去吧。”
“啊？！这……这都是祖业啊！我怎么能……再说这价格……”
姜荣蝉平静地望着对方，
“本郡主，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更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你可以回去搬家，或者，灭族。哦，对了，好心提醒一句，给你的银子别乱花了。此地以后叫上海，是辽王所辖，会开设很多工厂。如果你不傻，就留着银子来入股。言尽于此……送客！”
徐家家主是在晕头胀脑中被送下天启战列舰的……这算什么？强买强卖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啊？！告状？告到皇上那儿恐怕也不好使啊……玩儿硬的胡搅蛮缠，煽动人捣乱？辽王可是不会惯着你啊！那是动辄灭国的存在啊……哎……
或者，入股辽王的买卖？说不准，还真是抱上辽王大腿的机会啊！要真是这样，坏事，好像也不是不能变成好事儿……
郑森看着不动声色，仿佛办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的自家媳妇儿，不知怎么着，有种面对辽王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以辽王为偶像目标似乎不太合适……至少，某个方面，他是绝对不敢学习辽王的……
姜荣蝉直接召集了一大票班底开会，详细布置上海规划细节。郑森见没自己啥事儿，直接溜走，找几位大舅哥去……话说他早就口水流了一路了，连人家帆影都瞧不见是什么心情？羡慕、嫉妒、恨啊！赶紧去见识见识……
来到徐达号上，发现7位大舅哥都在。
“唉哟，妹夫怎么来了？咱家那位竟然舍得放你来跟咱们几个厮混？”
“咳！都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谁还不知道谁啊？你们也别寒碜我，你们在她面前，也不比我强多少！”
“那到是，咱家这位大小姐，那压迫感，从小到大……”
姜荣斌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阵唏嘘……
“可怜你堂堂皇家海军学院第一名，妹夫，我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
姜荣庭也打趣到。
“也不能这么说，咱家大小姐这是天之娇女，得了父王真传的，也就是妹夫，一般人可没资格娶！对了妹夫，你郑家有漂亮小娘子不？咱亲上加亲啊……”
“老五你急个锤子！老大都还没娶妻呢！”
“就是，就是，那些皇室、世家闺女乌央乌央的，你都没看上？还惦记人家郑家的姑娘了……”
“话不能这么说，姜郑两家可是手足之情，现在又变成了亲家，其他家的姑娘可比不了”
“我看你要是憋得慌，不如抽空去九州度个假……”
……
话题逐渐跑偏，本来想来看军舰的郑森却被扯着胡侃起来。
另一边，庞大的上海建设计划被姜荣蝉安排下去，有了建设大连和沈阳的经验，上海的规划做得更细致，很多方面，可以说是超前的。比如庞大的地下管廊建设，很多人都不理解，不明白建设这么大的地下通道干什么，不就是排个污水吗？这特么，规划得都能划船了！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近现代工商业中心城市真正崛起和发展的速度有多么吓人。远不是农业时代的城市缓慢发展的概念。前世的姜骧，作为一个外卖小哥，对于城市建设里，动不动就把地面刨开施工深恶痛绝！电力来刨一遍，电信又来刨一遍，自来水公司再来刨一遍，煤气公司也来刨一遍……特么好几次姜骧骑车速度过快，都差点栽进坑里！
现在一张白纸重新作画！好歹不能三天两头重新刨马路了！这城市规划不说管到21世纪，怎么着管百年也是应该的！而刚才提到的那些玩意儿，姜骧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很有可能都能兑现！所以，提前规划，非常重要。
这么庞大的计划，当然是长期的百年大计，不是一年两年就完成的。分阶段目标去实现。但标准起点要高，避免以后重新来过。第一步，一年内要建成江海转运码头和配套仓储、商业区。规划出第一期的轻工业发展区。让上海成为辐射整个江浙和南直隶的关键。
这是姜骧跟几个闺女反复讨论过的，上海的区位优势，无可替代！在任何其他的地方去建设，都远不如在上海投入回报更高。这里对整个大明，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大概率二丫头或者三丫头要过来坐镇。
在姜骧庞大的计划里，大闺女和大女婿的未来不在这里，也不在厦门，而是地图上遥远的一个南洋小岛。虽然还没占据那里，但辽王已经命名了，叫做“星岛”！
对于这个位置，身为海军学院高材生的郑森到是一眼就看懂了，这是扼守马六甲海峡，甚至整个南洋群岛的咽喉之地！
郑森甚至还知道，眼前这些位大舅哥，南洋诸国都被派了任务的。迟早都要南下去屠城灭国……打下来就是你的，打不下来？没有这个选项！打不下来您别说自己是姜家人！而且更小的那些位小舅子们，据说任务目标在更远的地方。比如义兄姜定国去的美洲，还有印度洋那边的非洲……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现在能做多少事，就先做多少事。比如这次南下，就先去解决了厦门对面的那些荷兰人，拖太久了，虽然对方已经没什么威胁能力，但看着碍眼！把岛收回来，用来继续安置大明皇室都是好的。
下一步，应该是要动西班牙的马尼拉。这个估计又是两大舰队的联合行动，要动用陆军的。对方毕竟曾经号称世界最强，也不知道真实的成色如何。据说已经被荷兰人和昂撒人超越了，日子并不好过。不过人家在马尼拉经营了不短的时间，肯定积攒了不少的财富，这仗应该亏不了。不像打热兰遮的荷兰人，肯定是没啥油水的……
管他的，打过就知道了！管你是谁，来到我大明的家门口了，是龙你给咱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在咱的地盘，不允许有人比咱大明更牛逼！
把眼前这俩钉子拔掉了，大明才能说真正控制了远东的大海。再下一步，才轮到南洋的攻略。到那个时候，自己跟媳妇儿规划中的星城才能变为现实。到那个时候，才是跟荷兰人的真正力量进行对决的时候。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或许……不会太久吧。
瞎掰了好一会儿，郑森才找到机会去看巡洋舰的细节。大舅哥们也没有藏私的意思，带着郑森从船头到船尾，桅杆到船帆，各种参数都介绍了个遍。最后下到炮舱，又参观了最新的海军重炮。
“我的天！这么粗！”
“这算啥，还有更粗的，未来战列舰上也会换装最新的重炮，那就不是巡洋舰上这种18磅重炮了，而是下层炮舱32磅、上层炮舱24磅的大家伙！”
“我的天启号也会换？”
“那当然！你们南洋舰队的所有战列舰都会换，轮流来而已。换下来的拿破仑炮都要给陆军或者陆战队，咱们海军以后就不用这些炮了！”
“早知道我晚点再走了！换装了新炮再回厦门啊……”
“想什么呐？！现在这种重炮产量还不高，得先把北洋舰队换装完啊！再说了，你敢因为这个耽误那位的婚期？胆儿肥啊你！”
额……郑森不说话了。他还真没这个胆儿。从小被压制的可不止姜家的兄弟们，他也是其中之一，早就习惯姜家大小姐的威压了……毕竟沈阳一小，直到毕业，武力第一人一直都是姜家大小姐，即便是现在……好吧，现在也还是打不过……
安排好上海的规划，留下一帮人具体执行，舰队就继续南下了……连个守卫部队都没留，没人觉得谁有胆子同时得罪姜、郑两家。何况，后续是有大量的人员要过来的，驻防部队也是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