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个比饮料瓶口略粗的青萝卜,一把菜刀,能切成这样的开花,很不错了好不啦。我骄傲啊~~~哇嘎嘎嘎~~~~)
上午的研讨会结束,李乐这根眼下惠庆千倾地里的独苗,就被这片地里的第一根苗,名字很霸气的正牌同门亲亲大师兄,房冲锋给抓薅了过去。
“要不是知道你来,我也不会过来。老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你过来开这个破会。有学术没学问,有职称没知识,有文章没思想,有课题没干货。”
见面第一句话,就让李乐一愣。
随后一想起这位大师兄的历史,倒也明白了过来。
惠庆27岁博士毕业,29副教授硕导,33岁成博导,房冲锋成为惠庆第一个硕士生的时候,也就才24,两人说是师生,其实和哥们儿差不多,言语中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的虚头巴脑的假客套。
房冲锋不是燕大纯血,本科就是在华师,后来考的燕大的研究生。
只不过考上之后,因为是跨专业从教育心理学转过来的,没人愿意带。正巧惠庆刚升了副教授,就被系里划拉给了惠庆。
成了惠庆的第一个硕士生,之后随着惠庆升了博导,又成了门下第一个博士,妥妥的开山大弟子。
说是门,其实算上李乐,一共才五个人。惠庆不像其他教授,比如吕申那样的,手下还能排出七仙女,八大金刚,十三太保,三年只带一个硕士,博士么,随缘。
所以入学时间拉开点差距有点大,多是你来他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一下,排第五的和大师兄,就差了小二十岁。
许是身受惠庆影响,房冲锋也有些严肃,就是这张嘴......
“以前参加学术会议,基本上可以算是看了一年的文献。只有顶尖的学者才会安排主题和邀请报告,其他人只能普通口头。会议规模较小,交流深入,会不厌其烦的给你介绍研究背景、意义,前面做过的课题,现在的课题,未来的趋势。是绝对的头脑风暴,提供思路和新的研究方向。报告的内容大多是全新未发表的结果。”
“现在,越来越像吃席,各种帽子多了,数量多了,良莠不齐的。社交成了第一要务。报告变得不值钱,还都是些发表过的内容。”
“再往后,估计特么的得变成明星见面会,去开会的第一目标就是给大佬舔靴子加手机号。大家彼此混个脸熟,连特么争论都没了,就特娘地狗日的侬好吾好互相捧场,阿乌卵充金刚钻,掼浪头,册那!瞎特么耽误工夫浪费钞票。”
“呃.......”
“我没说你。”
“呵呵呵,我知道,其实国外也一样,森内特教授经常怀念纽约大都会的纸醉金迷,夏威夷习习海风下热辣滚烫的小姐姐,京都城里唐韵犹存的清水寺。”
“哈哈哈,要这么说,还是那群洋鬼子们玩的花。”房冲锋笑道,伸手一扯,把一旁恭敬站着的凌家栋给拆了过来。
“这是凌家栋,我学生,脑子还算聪明,就是一些浮躁。”
“刚才在下面见过了。”李乐笑了笑。
凌家栋则是屁股一颤,生怕下面再说出什么来。
“那个啥,挺尊师重道的。”
“呼~~~”凌家栋长舒一口气,心中跪谢小师叔。
房冲锋瞅了眼学生,“燕大社会学的老传统,没大没小,小系大家,除了老师,不搞那些论资排辈,都是社会人,李乐,家栋,以后你们多交流,多沟通。家栋现在在做社会结构与社会态度、城市企业产权政治重构这方面的研究。”
“是嘛?我们现在做的课题,有部分就是有关单位制社会变迁的国有企业的产权分析,诶,你是基于什么角度?是企业的经济维度还是社会、政治维度?”
凌家栋有些打怵,看了眼房冲锋。
“平日里不挺能说的么?这时候抖抖豁豁了?你们都是研二。”
“那个,是从企业的经济维度,进行国有企业的产权分析范式与单位研究理路。”
“哦,我们还是多从社会、政治维度来分析,不过我和惠老师讨论过,要在两个层面界定单位制的内涵,一是单位体制,二是单位组织,应该把产权分析带回单位制研究的中心。”李乐说道。
“用历史社会学的观点,把握单位制产权变迁的整体特征以及在这一进程中不同阶段产权变革的独特机制。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呃.....大概能。”
房冲锋嘴角一耷拉,“你能个屁,看你这懵懵懂懂的眼神就知道,行了,李乐,回头有什么你私下给他说,就这脑袋瓜子,要是碰到惠老师不得被噎死。哎......”
“大师兄,别这么说,好歹你学生不是?”李乐笑道。
“这就是我的心腹.....大患啊。”房冲锋叹口气。
“不至于不至于。”李乐伸出大手,捏了捏凌家栋有些孱弱的肩膀,“有啥,咱们单独交流。都是自家人,别不好意思。”
“诶诶。”
“家栋,你回头吃完午饭直接去我家,我老婆做了小蛋糕,拿回去,你们几个人分了。”房冲锋交代凌家栋一句,拉着李乐的胳膊,“走,这会虽然不咋滴,不过有几个人你得见见,上次费老师来,我不在,费老师也没那必要给你介绍,这次正好,老惠的那点儿心思,我都明白。对了,你们现在做的课题里......”
瞧见李乐被老师拉走,凌家栋这才算解了禁锢,就这几分钟,脚底板上都是汗。
不过一想回头还能吃到师母做的焦糖小蛋糕,整个人又轻松快活了起来。一抬头,瞅见人都往宴会厅走,想起自己来这边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吃席,忙不迭的随着大队人马杀了出去。
李乐跟着房冲锋到了一个包间,一进门就被领着转桌打招呼。
这么一转圈儿,人小辈儿大的优势就体现出来。
除了双旦、交大、华师、浙大、金陵的几所学校的主任副主任的,其他的人,扯扯论论都是师兄师姐。
吃饭的时候,李乐也被房冲锋拉到了身边坐下。
众人心里都有数,从惠庆不来,让李乐代替做报告,就知道,这是那个山头里,又放出来了一位。
有知道的,见怪不怪。如先生这种大宗师,虽然学生徒孙不少,但这里,也分核心外围。
李乐这种就明显属于核心,被当做未来冲锋陷阵主力军的。
安排在圈子里已经有了一定地位的师兄师姐或者被老师亲自带着,参加一些会议交流,混个脸熟。
宣告一下,这是有根底儿的,大伙都给个面子,以后有什么论文审核的,奖项评比,职称评定什么的,不求照顾,但最起码能不受打压,给个公平的环境。
如果是外围的,也能顶着师门的名头出来沟通交流交际,拓展业内关系,寻求空间。别人也是给个面子,但力度,肯定不如李乐这种。
更何况,去年就有人注意到给先生当拐棍的这个圆寸脑袋,高壮异常的青年,以为更加深长。
之所以有时候说,选择大于努力,并不是意味着你能力不行,而是基于能力之下的平台。有那年轻气盛的,想不明白,认为靠自己也行。可即便最后功成名就了,这一路的艰辛,或许只有自己知道。
这里面牵扯到的各种机会、资源、人脉,国内外都是如此。
一桌人里,也有不知道李乐的,但是经过房冲锋一番介绍,恍然,原来这秃子,就是最近学术圈子里讨论的挺热闹网路社会学的几篇文章的作者,顿时也有些羡慕嫉妒,当下看着可能还不显,可若干年后,随着网络时代的发展,一提到网络社会学,这人就是个躲不开的名字。
为什么自己的学生里,没出个这样的人。
几层关系心理活动的叠加,让李乐瞬间在桌上感觉到了“学术”界的热情。
诸如“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后生可畏”这些词儿一个个的飘过来。
要是换个人,或许都会被这些大佬们的话给弄得五迷三道,飘飘然,心潮澎湃。可李乐这秃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是在说自己,这是在给费先生,惠老师的面子。
看到李乐态度上恭敬,表情上风轻云淡的表现,房冲锋心说,这小师弟,还,成。
。。。。。。
“八月或者九月份,我和梅苹要去一趟燕大,到时候再见。” 酒店门口,房冲锋笑道。
“梅苹?啊啊,大师姐啊。怎么,这是要回国了?去哪个学校还是机构,说好了么?”
“是该回来了,一直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事儿,不过,梅苹肯定不会去燕大,要不然.....”
“咋?”
“算了,和你说这个做什么,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话是这么说,可看到房冲锋的表情,还有过往在惠庆办公室里看到的几张照片,李乐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一部言情剧的十五集,每集42分钟,30到40场戏,380个分镜,8000字的剧本大纲出来。
“嘿嘿,成,到时候来燕京,老虎洞伺候?”
“那地方不咋滴,还是七食堂。”
“啥?”
“长征饭庄,一洞天,一楼水饺包子,二楼炒菜,尤其是辣子肉丁,那味道。”
“没了啊。”
“是啊,没了啊。行了,你走吧,我也回,这破会,要不是你,我才不来呢。你打车不?”
“我开车来的。我送师兄一趟。正好下午我还得去曹杨路那边,华师中山路离得近。”
“你开车来的?”
“朋友的。”
“那成,我不跟你客气。”
“等等啊,我去开过来。”
房冲锋等了等,还瞅着什么捷达桑塔纳之类的,可一阵轰鸣之后,看到一辆黑色的Z8停到面前,李乐探过身来拉开车门,就是一愣。
“你这,开的什么车是?”
“别摸我啊?咋?”
“呵呵,你这朋友关系够铁的。”
“可不,异父异母异姓的亲兄弟。师兄,上车!”
一路拉风,开到华师门口,李乐还要开进去,就被房冲锋拦住,“别了,影响不好,学校,不是别的地方。”
“得嘞,那您慢点儿。”
房冲锋站路边瞧着车开走,嘀咕半天,想起惠庆给自己说的一句话,“李乐或许在学术上能比你们走的都远。”
原来还有些疑惑,可坐过了那辆Z8,房冲锋倒觉得,挺有可能。
“房教授,可以啊,坐上跑车了?”
有人凑过来,打趣道。
“我小师弟的。”
“哟,这学社会学的,这么挣钱?”
“刘老师,你这话说的,凭什么学社会学的就挣不到钱?你等着的,过个几年,你看看服不服,前十位里肯定有学社会学出来的。”
“我信,社会大学么,都算。”
“懒得搭理你!走了!”
李乐从华师一路开到沪西曹杨路的财恩广场。
停车的时候,又想起前年许晓红带着一帮客服客串售楼小姐,搞来两层办公室的时候,也不知道宗良地这位差点被坑的跳楼的宗桑现在过的怎么样。
不过,要不老话怎么说人不禁念叨呢,李乐晃晃悠悠到了电梯口,准备先去长乐教育在这儿的分校,再去楼下的长乐高速看看的时候,就瞧见电梯门一开,一张熟悉的脸来了个对对碰。
“诶,宗桑!”
宗良地脸色一苦,“呃......李总,我,宗良地。”
“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乐呵呵着,伸出手,“好久不见,这是去哪儿?”
“有点小事儿,诶,李总,难得见你,走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你忙呗。”
“嗨,一个小帐篷厂的事儿,忙啥,走,去我办公室。”宗良地手也不松,拉着李乐往电梯里走。
帐篷,还厂?
李乐寻思寻思,点点头,“那就叨扰啦。”
“您客气,您算是我老宗一家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叨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