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的闹铃在周末照常响起,警觉的贝一铭迅速伸手把闹铃按灭。
于晓思两条光裸洁白的胳膊紧紧压着被子。她眉心微皱,片刻之后就缓缓散了不悦,眼睛始终闭着,并没有睁开的打算。
贝一铭的手还放在闹铃上,整张脸压在枕头上直到闷气憋不住,他才抬起了头。
贝一铭越过去给了于晓思一个吻,然后快速穿戴洗漱,空着肚子下了楼。
他在楼下的面包房买了个三明治,然后招手叫了一辆出租直奔汽车站而去。
车站里有两个同事在等他。
一个叫童鑫,英文名叫托尼,是个说话会结巴的大男孩。另一个叫马修文,英文名叫马修,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
他们两个都是曾经的深圳肥皂厂的职工,当初艾薇刚进入中国时,迫于体制原因,只能走合资的路。
但从去年开始,艾薇就已经开始大面积回购股份,回归正身之心早已昭然。
在艾薇内部,那些空降的、派遣的、乃至于合资后由艾薇人力资源部门主导新招的员工都被视为纯血统的正规军;而像童鑫和马修文这样从国企过渡过来的,则被视为泥腿子,是上不得台面的杂牌队伍。
这些公司内部暗藏的玄机,也是贝一铭正式进入艾薇之后才满满了解的。
他有事没事注视着自己左手和右手工位的这两个同事,也不得不感叹:一个结巴,一个憨傻,成天里被别的品牌的人喝来喝去地打杂,可不是上不得台面么……
但是杨鹤羽说的对啊,他现在需要队友,上不得台面又如何呢?人家孟尝君还养着一批鸡鸣狗盗之徒呢。
于是,贝一铭拉着童鑫和马修文吃了一顿饭,开启了无敌洗脑大法。
“你们太辛苦了,整天跟个永动机一样在公司里给各个品牌组干活,工作成果却不能算自己头上,我都替你们叫屈!托尼,马修,你们随便点,今天我请客犒劳你们。”
“哎你们听说了么?最迟明年底公司就要独资化了。知道什么意思么?这就是要彻底甩了原来肥皂厂的拖尾部队了!”
“啊?!你们两个都是肥皂厂的么?我还当跟着强尼的都是纯血统呢!哎,可惜了!”
贝一铭这堪得金马奖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真真假假的表演早就扰得童鑫和马修文的心潭翻涌,童鑫结结巴巴地问道:
“真……真的么?那……那像我们……肥皂厂的……都都要被干掉么?”
“怎么可能!”马修文立刻说道:“郭威利也是肥皂厂出身,难不成干掉郭威利么?!”
“那怎么可能!”贝一铭举重若轻地说:“艾薇在业界可是有名的黄埔军校,爱才养才的成长圣地。真正优秀的人才,放哪里不会被重视!像郭威利那样的人才,当然不会被干掉。裁员嘛,向来就是优胜劣汰。”
马修文这下低落了,他苦着脸说:“那不完蛋了。公司里哪个品牌都可以去谈业绩,我们‘雪儿’跟谁去谈业绩。现在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自生自灭的品牌,说不定都要被撤出中国市场了!”
“扯淡!”贝一铭掷地有声地说道:“以前‘雪儿’怎么样我不管,我贝一铭来了,专治疑难杂症!撤牌?!怎么可能!你们等着,我要让‘雪儿’活’!不仅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